赫連薰沒有回答，只是掃了她一眼，便轉身跟在艾五身後離開。
只留下淚眼朦朧的霍淺淺擡起頭，有些迷茫地打量四周。
房間很大，地上鋪着長毛地毯，屋內的黑色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隔絕了外面所有光線。
桌子上擺着檯燈，不過只能照亮面前這一小片空間。
她的手腳都被捆住，沒有工具的幫忙，很難掙脫。
艾五跟赫連薰離開之後，屋子裏就剩下她一個人了，簡直安靜得可怕。
霍淺淺坐在沙發上反覆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雖然離開的時候她被矇住了眼睛，她能感覺到自己還是在大樓裏，沒有離開。
剛纔齊暮已經到了，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等人找到自己。
打定主意之後她便冷靜了許多，聽見門的方向忽然傳來十分細微的響動。
有人來了。
戒備地回過頭，驀然出現的那抹灰色讓霍淺淺瞳孔微縮，下意識張口：“……宋子川？”
顯然宋子川也沒發現屋子裏還有個人，看到是霍淺淺的時候，那平時看起來總溫和的眉眼帶上了幾分嚴肅，快步走了過來：“淺淺？
你怎麼在這裏？”
“我……”
還沒等霍淺淺開口回答，門就被“砰”一聲關上。
宋子川剛幫霍淺淺把手上的繩子解開，就聽到艾五帶着嘲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宋少，這是在憐香惜玉嗎？”
“你想幹什麼？”
宋子川起身擋在霍淺淺面前。
這個舉動讓霍淺淺安心了些。
至少宋子川是會幫她的吧？
“少主的意思，你不是知道嗎？”
艾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赫連婉容是鬥不過少主的，宋少是個聰明人，聰明人要做聰明事，把你手裏查到的東西交出來。”
宋子川臉上的表情頓時冷了下來。
“你們這些人，少主會一個個都處理乾淨。
現在少主欣賞你，給了你一個能夠改變自己結局的大好機會，難道宋少不想把握住嗎？”
屋子裏陷入詭異的沉默。
艾五盯着宋子川過分冷靜的臉，又繼續道：“宋少難道還想抵抗？
上次的火災，應該已經讓宋少見識到了吧。”
艾五聲音中帶着嘲諷的笑意，宋子川腦中忽地想起前段時間的事情。
前段時間公司某處工廠莫名起火，損失巨大。
他冷聲道：“原來那件事是你們做的。”
宋子川當時以爲只是個意外，根本沒多想。
現在被艾五說出來，他才意識到，原來這是赫連寒夜的手筆。
他盯上自己了。
“遠遠不止。”
艾五道：“宋少最近遇到的意外，都不是巧合。
如果宋少很喜歡看着自己手下的產業慢慢被擊垮，那也可以再掙扎掙扎。”
“赫連婉容許諾你的東西又有什麼用呢？
她自身難保，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心思來幫你，你還沒有意識到嗎？”
字字句句敲擊在宋子川的心上，讓他有些恍惚。
心中的想法也隨之開始慢慢動搖起來。
從海島回來之後這段時間他確實遇到了不少“意外事件”。
如果不是霍沉答應跟宋氏達成短暫的合作，單單憑藉自己的力量，或許他根本就沒辦法將事情這麼快就處理好。
經過艾五的提醒，宋子川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段時間自己確實沒能聯繫上赫連婉容。
兩人最後一次聯絡，還是當時剛從海島回來的時候。
赫連婉容話裏說得不明顯，但他聽得出，赫連家族內應該是又發生了一些事情。
宋子川垂眸，心中思緒沉重。
牽扯到她的身上了嗎？
那他到底應該選誰？
“赫連家實力爲上，赫連婉容有可能比得過少主嗎？
宋少心裏應該有答案，不用我再多說了。”
艾五說完，很明顯看到宋子川臉上閃過猶豫的神色。
整個大樓內只有些來去匆忙的工作人員以及打掃衛生的清潔工。
齊暮推開二樓那個房間的時候，只能看到有些狼藉的房間。
上前撿起地上的手機，屏幕上顯示出好幾個未接來電，有自己的，還有阮寒星的。
是霍淺淺的手機。
可剛纔還在窗邊跟自己打招呼，說話的人，現在已經不知所蹤。
手不自覺捏緊，他的目光在屋內掃過，果斷轉身離開。
正要按下電梯的時候，齊暮發現旁邊樓梯處站着個人。
蕭承然感覺到目光，回過頭來，眼神落在那淺藍色的手機上，忍不住多停留了幾秒，開口道：“阮寒星的人？”
雖然蕭承然不認識齊暮，但齊暮因爲霍淺淺的原因，認出了蕭承然。
如果不是因爲要來看這場首映的話，霍淺淺也不會跟自己吵架，獨自一人賭氣過來。
齊暮沒打算理他，走進了電梯。
然而就在電梯門要關上的時候，他看見站在外面的蕭承然忽然笑了一下，開口道：“找霍淺淺嗎？
我剛纔看到去了30樓。”
盯着自己面前的數字，齊暮猶豫了片刻，最終選擇按下30。
30樓。
這個高度讓霍淺淺覺得一陣頭暈，黑色窗簾拉開後，窗口能看到霓虹閃爍的車流街道，她此時後背貼在窗臺，甚至有些腿軟，“宋子川，大哥明明幫了你的，你怎麼能這樣做……”
“這只是一個誘餌，引霍沉跟阮寒星上鉤。”
艾五剛纔的話還在霍淺淺腦中迴盪。
“抱歉，淺淺。”
面前宋子川明明還是之前的模樣，但鏡片後的眸光卻帶着難以言說的冰冷，全然再沒有一絲溫和。
口中的話更是讓霍淺淺如墜冰窖。
“你，你不要過來。”
霍淺淺手按着窗臺邊緣，風從後面將她的頭髮揚起。
抱着胳膊看戲的艾五眼底帶着興奮的笑意：“這裏是30樓，霍四小姐敢跳下去嗎？”
霍淺淺當然不敢。
她甚至不敢想象自己從這麼高的地方墜落下去會變成什麼樣子。
安靜的屋內，甚至還能聽到赫連薰被關在隔壁房間後用力拍門大聲制止的聲音，霍淺淺忽然發現這裏的人都救不了她。
赫連薰尚不明確意圖，本以爲忽然出現的宋子川會保護她，卻沒想到在艾五的幾句話下，他竟然同意站在對方那邊。
一切的一切來得太快，霍淺淺臉色蒼白：“你不是說喜歡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