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歡我告訴你,喜服就在這兒,你不嫁也得給我嫁,你明天就是死,也只能死在淇王府!”

    盛怒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躺在牀上的虞清歡悚然一驚,霍然睜開雙眸,就看到她父親、當朝吏部侍郎虞蹇怒氣衝衝的把一件喜服扔在她身上,咄咄逼人的開口。

    “是啊,妹妹,淇王雖然好男風,可他畢竟是王爺,當朝聖上的胞弟,你嫁過去定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爲何會想不開自殺?”

    再轉頭,是嫡長姐虞清婉的聲音。

    “你姐姐說的不錯,你一個庶女,能嫁得淇王,已經是你做夢都找不來的好事,竟然還敢腦子進水的投塘自殺!”虞蹇盛怒冷笑。

    虞清歡費力地眨眨眼。

    她看了看盛怒的虞蹇,又看了看一臉得意的虞清婉,再看了一眼身處的屋子,臉上神情慢慢震驚,這分明是她跟秦臻私奔前的閨房,難道……

    她沒有死?

    難道……她竟然跟一些坊間話本寫的那樣,重生了?

    而且……還是重生在要嫁給淇王長孫燾的前一天?

    記憶紛沓而來,一幕幕情景盤旋腦海。

    聖上賜婚虞家女兒與淇王,但卻沒有指名道姓。嫡長女虞清婉不願意嫁給既好男風又與祖父政見不合的淇王,這婚事便落到她這個隨時可以丟棄的庶女頭上。

    她聽到這個消息後投塘自殺不成,便在出嫁前一晚跟着秦臻夜逃了。

    和秦臻在一起顛沛流離的三年,她遍嘗世間苦楚,然而她從未後悔過,直到——

    直到虞家長女嫁給太子爲妃的消息傳來,秦臻大醉一場,抖出他打小愛慕虞清婉,甚至爲了虞清婉而引她私奔的真相。

    她面目全非地質問秦臻有沒有對自己動過心,哪怕只有一點點。

    秦臻面目可憎地將她羞辱一頓,最後打斷她的四肢,把她活活埋在亂墳崗。

    ……

    這些情景在腦海裏重現幾遍,虞清歡終於接受了她重生的事實。

    她忍住噬骨恨意,冷笑反問:“若長姐覺得這是好親事,你爲什麼不自己嫁?!”

    虞清婉咬住下脣,被問得啞口無言,她無助地看向虞蹇。

    虞蹇狹長的雙眼寒光凜凜,目光冰冷得極端無情,他勃然大怒,咆哮吼道:“虞清歡,不要陰陽怪氣地同你長姐說話!我話就撂在這裏,要是你不點頭,我便要了你娘楚氏的命!我再問你一句,你嫁還是不嫁?!”

    虞清歡擡眼看着虞蹇,忽然笑了起來,笑着笑着,眼角劃過晶瑩的淚珠。

    但凡父親給予自己一點疼愛,前世她又怎會落到不得好死的下場?因爲從未得到過父親的憐惜,所以纔會把秦臻的虛情假意當成至寶捧在手心。

    虞清歡胡亂抹了一把眼淚:“我嫁!”

    放着王妃不做,難道還要繼續在相府當狗?

    虞清歡再次重複:“我嫁。”

    虞蹇得到虞清歡的回答,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大姐。”虞清歡叫住虞清婉,聲如碎玉。

    海棠紅的疊雲錦動了動,虞清婉亭亭如一簇牡丹玉立在虞清歡面前,臉上掩飾不住小人得志的笑意:“七妹可是有什麼遺言?”

    擁有一張美麗的臉孔,就連尖酸刻薄都是那麼動人心絃,所以纔會被捧在手心吧?

    虞清歡心裏發苦,面上卻十分平靜:“是你讓秦臻接近我的?”

    “你都知道了?”虞清婉笑容一頓,隨即恢復如常,“不過你知道又怎樣?沒人會相信你,這個家裏,我纔是備受寵愛的大小姐,而你,地位連我養的一條狗都不如。”

    虞清歡依舊面無表情:“爲什麼?”

    虞清婉美麗的面孔有些猙獰道:“小時候,太子表哥每次來相府都喜歡找你,你說,爲什麼呢?”

    “原來如此。”虞清歡笑了,裹霜挾玉。

    下一剎那,她抓起枕頭,對着虞清婉的頭猛地一記,虞清婉觸不及防,登時被打翻在地,髮髻散亂,形容悽慘。

    虞清歡迅速地騎在虞清婉身上,拽緊虞清婉的頭髮,又狠狠地甩了幾巴掌,掐住她的脖子字句鏗鏘地道:“大姐,從今往後,只要我活着一天,必定與你不死不休,凡是你中意的東西,我都會讓它化爲雲煙,你的餘生,將只有風雨蕭瑟的悽慘!”

    虞清婉氣得大叫,虞清歡脫下襪子塞進她的嘴裏:“我奉勸你忍着!我不怕受到責罰,但你卻不敢丟臉!”

    說完,虞清歡拽起虞清婉,拖到門邊,用力扔了出去,砰地將門關上。

    對敵人手軟,就是對自己的不負責。

    重活一世,她訣不再委屈活着。

    只可惜,她還不夠強大,還不能對這些惡狼爲所欲爲!

    總有一日,她必定將這些人高貴的頭顱踩在腳下!

    而那一日,她相信不會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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