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長孫燾斂眉看她,身後的花紅柳綠都成了畫中的背景,而他就是那最俊逸的一筆。

    “你能不能蹲下?”虞清歡重複。

    “走累了?要本王揹你?”長孫燾衝她一笑,走到他面前屈膝蹲下,“上來。”

    虞清歡走到他身邊,拿出緊緊握住的絲帶,動手就要綁在長孫燾的發上。

    “你幹什麼?!”長孫燾倏然握住她的手,方纔的清風朗月霎時化作虛無,那眼裏頓時生出來的忌憚,灼得虞清歡手一僵。

    見他這副神情,虞清歡心底的漣漪蕩然無存,舉起手中的絲帶晃了晃,她揚起秀眉:“淇王,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這是從我孃親那裏拿的,讓我爲你係上如何?”

    長孫燾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終是蘊起笑意:“如此,那就勞煩愛妃了。”

    取下玉簪,長孫燾的頭髮又黑又滑。

    虞清歡的手指從他的髮絲間穿過,髮絲纏繞着她的手指,讓她的手指忍不住發癢,心,也是一樣。

    “淇王……”虞清歡忍不住喊了長孫燾一聲。

    “何事?”長孫燾的聲音有些深沉。

    “我……沒事。”

    虞清歡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不過等用絲帶將那一頭柔順的青絲半束起,她卻認真地說了一句:“多謝。”

    繫上這髮帶,就意味着淇王對楚氏的看重,爲着這一點,楚氏的日子興許會好過些。

    宴廳。

    虞謙帶着虞家幾個主子等候在裏頭,見長孫燾與虞清歡相攜而至,連忙迎了上來,親近得彷彿沒有任何嫌隙。

    “淇王,午膳剛剛備好,快請上座。”說着,目光漫過他頭頂的髮帶時,疏忽劃過一抹異光。

    長孫燾客套笑道:“虞相客氣了,請。”

    席分兩桌,虞謙招呼長孫燾在男席落座,下人則把虞清歡引到用屏風隔起來的另一桌。

    老夫人臉色難看地坐在桌前,看到虞清歡時,面色愈發陰沉,彷彿能滴出水。

    原氏和虞清婉等見她來了,雖然沒說什麼,眼裏的嫌惡絲毫不加掩飾。

    虞清歡由下人伺候着淨了手,不以爲意地坐下去,噙着笑意看向衆人——就像在看一羣齜牙咧嘴自以爲是的猴。

    “淇王,那是清婉所畫,可能入得了您的眼?”虞蹇見長孫燾一直盯着那扇百花競放的屏風看,滿臉自豪地道。

    長孫燾禮貌地笑了笑,卻是朝着屏風那邊道:“小歡歡,坐到本王身邊來。”

    說完,噙着笑意看向坐在他身側的虞蹇。

    虞蹇的臉尷尬地僵住了,屁?股就像放了一個火盆。

    “蹇兒。”虞謙出言提醒,虞蹇連忙起身坐到另一邊,讓出一個位置給走過來的虞清歡。

    主人落座,華宴便開始了。

    長孫燾一邊與虞謙推杯換盞,你來我往地打着機鋒,一邊不動聲色地剔除魚刺,然後將魚肉夾到虞清歡的碗中。

    每每看到這裏,虞謙的眼中都會閃過異色。

    虞清歡大概能猜到這個老狐狸在打什麼算盤,無非是見她受到長孫燾的“重視”,便動歪腦筋想要從她身上得到更多。

    這家人的德行,從來便是如此。

    自私、涼薄還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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