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皇叔寵我入骨虞清歡長孫燾 >第751章 宮變前夕二
    風先生猛砸一下掌心:“所以說很難辦。眼下太子剛被廢黜,若立他爲新帝,恐怕難以服衆,臣唯恐我等會被天下人戳着脊樑骨說陛下屍骨未寒,不該這麼快就違逆他的意願。”

    “二皇子資質還行,可蕭貴妃在宮中霸寵多年,很有自己的勢力,齊國公在前朝經營,麾下門客黨羽無數,要是二皇子登位,外戚的勢力恐怕會蓋過宗族。”

    “至於三皇子,人倒是個好的,也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後家,可他這副身體?不行啊!當聖上的,一天十二個時辰,至少七八個時辰都要批奏摺,熬個一兩年能不能保住性命另說。”

    “其餘的兩位皇子,臣根本沒有考慮的意思,不佔嫡也不佔長,登基也是名不正言不順,若是賢能之輩也就罷了,可還只是個娃娃,牙都沒長齊,能看得出什麼好壞。”

    “總不能先搞個攝政王先攝他幾年政,最後在還政於他吧?眼下這堆爛攤子,娃娃和攝政王可搞不定。”

    提到攝政王,衆王爺都有些意動,唯有福王不冷不熱地道:“要選攝政王,也只有淇王可擔大任,你們就別見利起義了,這事行不通。”

    皇帝誰不想做?雖然是在商量着來,挑選合適的人選,但除了福王以外,衆王都在盤算着怎麼做纔對自己更有利?皇位夠不着,難道還不許分一杯羹?

    是以,衆人爭得面紅耳赤。

    風先生把話題挑起來後,他抱着手閉上了眼,彷彿陷入沉思,實則在等時間過去——只要陸明邕安排好一切,誰做皇帝,這些王爺們的意見還有用麼?

    爭吧!

    最好爭得臉紅脖子粗,也無法爭出個結果。

    清寧宮。

    衆妃都在昏睡,但這禁閉的宮禁,卻迎來兩個意料之外的人——長公主,還有她的駙馬沈清辭。

    太后正躺在貴妃椅上,單手撐着腦袋,看得出她心力交瘁,但卻沒敢爲新喪的兒子流一滴淚。

    她若倒下,這偌大的後宮誰來鎮着?

    見長公主推着駙馬進來,她徐徐揚起眼皮,問道:“誰讓你們來的?”

    長公主沒有說話,駙馬卻回話了:“太后,兒臣受風相之託,前來母后這裏送信。”

    “風相?”太后的表情沒有任何詫異,二十多歲就拜相的宰執之才,應付這種事綽綽有餘,她關心的是,風相支持誰,“他要遞什麼信給哀家?”

    駙馬眉目疏朗,如謙謙君子般溫潤如玉,哪怕身體殘缺,也依舊風度翩翩,當年探花郎的風采依舊未減半分。

    他不疾不徐地道:“不瞞太后,陛下派兒臣與慎王前去起復風相前,風相曾遭受一次驚心動魄的暗殺,是淇王妃不遠千里趕來救了風相一命,風相心底,自然是支持淇王的!”

    “況且淇王德才兼備,他若登位衆望所歸,只是他此時仍在歸雁城禦敵,局勢等不到他歸來,所以我們必須從衆皇子中,擇選一位新帝。”

    太后揉了揉眉心,有氣無力地道:“你們看中誰?”

    長公主駙馬道:“回太后,風相意在二殿下。”

    太后坐直身子,眉頭緊鎖:“老二?風相怎麼會看中他?”

    長公主駙馬回道:“回太后,風相認爲二殿下心術最爲純良。”

    太后不解:“老二?老三不是更……”

    長公主駙馬也並未多說,只是道:“這是淇王殿下的意思。”

    淇王的意思,一句話打消了太后所有的疑慮,她問道:“你們深夜造訪,想必有很重要的事吧?”

    長公主駙馬道:“正所謂‘一登大寶,六親情絕’,風相的意思是,若真讓二殿下做了那萬乘之尊,如果貴妃與齊國公還仍舊健在,恐怕於二殿下掌權有礙。太后,此事需要您的抉擇。”

    “抉擇?”太后忽然冷笑一聲,眼淚卻從臉頰滑下,“哀家剛死了兒子,白髮人送黑髮人,哀家的好女兒與好女婿,卻到哀家面前,問哀家要不要讓自己的弟弟與侄女繼續活着?風澈他當哀家是什麼,佛堂裏看盡人間悲歡離合,也能做到內心無波的菩薩麼?”

    長公主駙馬錶情未變,仍舊溫和地訴說:“普澤寺輕塵大師剛得一卦,淇王府有添丁之喜,想必是淇王妃有了。”

    “有了?”太后的雙目,震驚地睜大。那碗毒藥於子嗣有礙,之前淇王妃被診出喜脈時,她壓根就不相信,若是輕塵大師的話,那就假不了了。

    如此說來,昭華的毒解了?

    這時的太后,仿若溺水之人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剛失去一個兒子的打擊,瞬間減輕了許多。

    長公主駙馬見太后神色鬆動,再次開口:“太后,淇王與陛下乃是親兄弟,您殫精竭力,也只能維持兄弟倆的表面和平,可一旦二殿下成爲新帝,淇王便是皇叔。”

    “屆時隔了一層,二殿下認淇王殿下這個叔,可蕭貴妃她認麼?齊國公他認麼?太后能否保證,蕭貴妃與齊國公不會妒賢嫉能,打着淇王殿下功高震主的旗號,將淇王殿下給……”

    “這些年來,北疆、南疆、揚州,哪一樁毀天滅地的大事,不是淇王力挽狂瀾?污吏、災害,哪一件沒有淇王出力?”

    “太后,這個國家誰做君主不重要,重要的是淇王這根中流砥柱不能垮,至少在沒有出現下一任英傑前,淇王都不能垮。”

    太后冷靜下來,仔細思索長公主駙馬的話,半響,她舒展眉宇,挑眉問道:“沒了蕭貴妃與齊國公,老二就算能登位,他的勢力不就都被架空了?”

    長公主駙馬笑道:“太后,長孫家的人,仗的永遠都是長孫家的勢,相信先帝在位時,您就明白這個道理。只要長孫一族同心協力,又怎會有失勢那一天?話已至此,還請太后自行定奪,太后爲二殿下掃清障礙之時,便是我等扶持二殿下登上大寶之日。”

    太后絞緊手指,沉吟許久,又問了一個問題:“駙馬,你老實與哀家說,扶老二登位,是不是權宜之計?一旦昭華平定邊陲,你們就會立即對老二下手,擁立昭華即位。”

    “不是。”長公主駙馬斷然回答,但卻沒有再多言一句,明明藏有很多話,但他似乎不屑開口。

    沉默許久的長公主擡眸,道:“母后,您信不過這些臣子,難道您還信不過昭華麼?這些年來,昭華不是沒有起事的能力,可他做的,您老人家應該看在眼裏。”

    太后道:“這可不盡然,你們方纔擔心老二會對皇叔動手,但你們就不擔心,皇叔會對老二動手麼?”

    長公主駙馬道:“太后,兒臣與阿容只是帶話過來,至於如何判斷,如何取捨,那非兒臣與阿容應當插手之事。”

    太后默了許久,對靖心姑姑招招手,在她耳邊低聲道:“取了本宮珍藏的那壺酒,與邢厲一起送去齊國公府,告訴弟弟哀家準備支持老二登位,讓他高興高興。”

    邢厲,便是太后的貼身高手護衛。

    太后這時,已經做出了決定。

    就在靖心姑姑火急火燎地趕往齊國公府時,紫宸宮一片悲慼,三位被軟禁在裏頭的皇子,無論真假,都跪在嘉佑帝的屍體面前,低低啜泣。

    三皇子哭得眼睛都紅了,觸發了舊疾,整個人軟倒在地。

    在他跌倒時,右手順勢砸到了牀下,誰也沒看到,一條小黑蛇從他袖子裏神不知鬼不覺地爬出來,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紫宸宮。

    而虞府,虞謙聽着下人的彙報,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我們的陛下應當是即將駕崩,或者已經駕崩了。否則御林軍和麒麟衛也不會同時有這等動靜。只待宮中可靠消息傳來,老夫花了幾年心血的部署,便可以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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