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過後,新年很快就到來。

    欽天監太史令已將長孫燾的登基大典確定下來,就定在來年的二月初二。

    禮部倉促準備,忙得天昏地暗,就連除夕夜這日,都得照例當值。

    最繁瑣的還是龍袍的製作,一百名繡娘沒日沒夜地趕製,如今也才做到一半。

    百官也在爲迎接新帝的到來忙得腳不沾地。

    然而不管他們怎麼忙,正主卻難得休閒,正在家中陪伴小夫人和子女。

    這日太叔府的下人,都在爲年夜忙碌,長孫燾擁住陸明瑜,兩人躺在貴妃椅上輕聲細語地說着悄悄話。

    面前的炭火燒得正旺,暖洋洋的,烘得人昏昏欲睡。

    正此時。

    “生了!”

    “生了!”

    阿六咋咋呼呼地跑進來,滿臉喜色,邊跑邊喊。

    “你生了?”

    長孫燾恨不得給他一腳。

    阿六忙不迭搖頭:“滎陽王府的人過來傳訊,說滎陽王妃發動了!先生已經趕往那邊了。”

    陸明瑜聞言,立即驚坐而起。

    動作之大,嚇得長孫燾魂都快沒了。

    “發動了?倒是比預想的還早些日子。”

    阿六喜笑顏開:“不早了,都快十個月了!”

    陸明瑜給隨後進來的綠猗使眼色,綠猗立即給她取來狐裘披上。

    她看向長孫燾:“快穿上你的衣裳,我們去表哥家。”

    長孫燾慢條斯理地從貴妃椅上起來,不由得打了個哈欠,他告訴陸明瑜:

    “且得等會兒呢!你有着身孕,也不方便去產房陪產,義母肯定已經坐鎮了,我們去也是看孩子,所以不用這麼着急。”

    陸明瑜一刻也不能等:“不行,這是表嫂的頭胎,她肯定害怕,要是我在那兒,哪怕只是和我說說話,她也能放心許多。”

    長孫燾立即過來扶住她:“走,我們一起去。”

    兩人剛到滎陽王府,陸明邕與珍璃郡主夫婦也趕來了。

    珍璃郡主剛看到陸明瑜,便笑着迎上來握住她的手:“小舅母,我就知道肯定能遇上你,我們倆先去看錶嫂吧!”

    陸明瑜點點頭,隨後與珍璃郡主快步向後院走去。

    長孫燾與陸明邕對視一眼,兩人主動走到前廳,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喝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陸明瑜與珍璃郡主來到後院,便聽到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一絲不可思議。

    產房裏傳出來的,不是董穗的痛呼,而是司馬玄陌的。

    “啊!”

    “好疼!”

    “啊!”

    “啊——!!!!”

    陸明瑜喚來一人詢問:“怎麼回事?”

    那在產房我聽候的丫頭,支支吾吾:“王妃疼得受不了,叫不出來,王爺在幫她叫呢!”

    “真是胡鬧!”陸明瑜說了這麼一句,便推開產房的門走進去。

    產房裏,董穗滿頭大汗,緊緊拽着司馬玄陌的手。

    她面色扭曲而蒼白,可見正在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她想說什麼,卻因爲太痛而說不出來。

    幾個產婆也因爲司馬玄陌的存在而無法發揮。

    司馬玄陌什麼都不懂,只是握着董穗的手咋咋呼呼。

    瞧見這一幕,陸明瑜直接上去一個偷襲,將司馬玄陌一個手刀打暈。

    她瞪了幾個手足無措,目瞪口呆的接生婆一眼,冷聲說道:“把王爺擡到外屋,洗乾淨手再過來!”

    產婆沒有反應。

    陸明瑜低喝一聲:“聾了?!”

    幾位產婆這才手忙腳亂地去忙活,發揮她們的大力氣,將司馬玄陌給擡出去。

    陸明瑜嘆息一聲:“師父幹什麼喫的,怎麼容表哥這般胡鬧!”

    說話間,她握住董穗的手,輕聲說道:“表嫂,我在,別擔心,你現在聽我的指令,我們一起調整呼吸。”

    董穗已經無法應答了,疼痛叫她用盡全力。

    她只得衝陸明瑜眨眨眼。

    陸明瑜一邊幫董穗調整呼吸,一邊給董穗輸送內力,緩解她的痛苦。

    珍璃郡主顯然也知曉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隨後而來的她,訓了幾個接生婆一頓:

    “王妃的命和孩子的命就攥在你們手裏,你們怎麼能由得王爺胡來?!”

    “若不是我們及時趕到,你們就任王妃這樣力竭?怎麼辦事的?到底會不會辦?”

    幾位接生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珍璃郡主難得一見的疾言厲色:“還不快去幫太叔妃的忙!愣着本郡主請麼?!”

    幾位接生婆嚇了一跳,心驚膽戰地去給陸明瑜幫忙。

    陸明瑜畢竟不是產婆,經驗沒有那麼足,許多事情還需要產婆協助。

    沒了司馬玄陌礙事,幾人終於讓接生一事步入正軌。

    珍璃郡主則在外屋,有條不紊地指揮着下人忙活。

    而昏迷的司馬玄陌,興許還在期待着他的小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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