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海洋的作用卻已經開始漸漸體現。
樓船衙門,更成爲現在漢室不可或缺的一個重要機構。
在東海,在渤海,在黃海,在南海,在元海和朝鮮海峽之中,成千上萬艘樓船的大小船舶,張開船帆,往來遊弋。
龐大的樓船艦隊,在沿海地區,運載着南越的稻米、象牙、犀角和樟腦、蔗糖,承載着齊魯的布帛、精美的陶瓷器以及鐵器,帶着安東的棉花、鯨油、鯨皮以及鯨骨粉、麥粟。
海洋貿易額更是年年猛增。
樓船衙門在海洋貿易之中撈取了無數好處。
並藉機建立起了以數個母港爲核心的艦隊基地。
擁有了一個龐大的造船、維修系統。
更藉助着捕鯨業和近海捕撈業的蓬勃發展勢頭,不斷擴張。
漢室去年的捕鯨量已經超過了兩千頭。
而近海漁業資源也被迅速開發出來。
僅僅是在齊魯一帶,登記在冊的漁民數量就多達十餘萬,擁有大小漁船三千餘艘。
雖然多數是舢板一類的小型近海船舶,甚至乾脆就是做了個筏子在海灘附近捕捉魚蝦。
但,卻也由此立刻滋生出了漁霸和海盜。
海上案件頻發,近海治安秩序一片混亂。
是以,漢室亟需對海上治安立法,並加強對海洋資源和漁業的管理。
這不僅僅是當代的重事,更關乎未來千年的興衰!
劉徹很清楚,海洋的潛力。
海洋之中,不僅僅擁有無窮無盡的資源,哪怕只是發掘出中國近海漁業資源的百分之一,恐怕便足以養活數百萬人口!
若未來可以深入大洋,擁有歐陸十八世紀左右的技術,所獲魚類,就足以滿足全中國的需求。
更何況,未來的世界,必定屬於海洋。
作爲穿越者,他豈能不知制海權的重要性?
大漢帝國,雖然是一個典型的陸權帝國。
然而,帝國的海權,卻也不可或缺。
未來的帝國,更決不能失去海權!
因爲,無論是對遠方的擴張,還是對印度次大陸的殖民,都需要擁有海權,方可保證將資源運回本土。
是故,《海疆律》必須制定,也一定要制定。
通過法律來申明帝國的海洋政策以及海洋控制權力。
徐悍更是激動萬分。
他幾乎是顫抖着,匍匐在劉徹身前,手中捧着那本耗盡了他與整個樓船衙門上下官吏心血的《海疆律》誠惶誠恐的拜道:“臣樓船將軍悍幸不辱命,謹奏《海疆律》凡四十八令,一百七十餘條敬獻陛下御覽……”
劉徹接過那本薄薄的小冊子,然後將之打開。
映入眼簾的第一段文字便是:臣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四海之內,六合之間,八荒之中,要之以日月,經之以太歲,其義莫不爲漢臣妾。
而海疆之間,波濤之內,上及九天,下合淵澤,皆天子之疆也。
社稷財富來源於海洋,國家危難,必由海洋而起。
誠乃至理名言也!
臣樓船將軍松滋候悍,受陛下之命,與海內豪傑名士共商,謹以《法經》爲準,敬列《海疆律》凡四十八令,一百七十三條,以佐陛下治萬里之濤,定伏波之險,安生民之要……
就該是這個理,正該如此!
這地球的五大洋,每一個都得是大漢帝國神聖不可分割的領海!
全部都是自古以來就屬於諸夏民族的財富。
誰要與大漢爭奪,誰就得滅亡!
當然,在現在來說,漢家對海洋的控制,也就是沿海地區,樓船艦隊也並未走向深藍,征服那未知的兇險之地。
但這個基調得先立起來!
控制海洋,不僅僅是控制財富,更是控扼生死存亡興衰之鑰。
得將對海洋的經營當成百年大計,千年之策來規劃!
微微翻閱了一下《海疆律》的各個條款,劉徹沉吟片刻,道:“增列一條吧……將朕於元德六年有關樓船的詔命記錄,以法令形勢增補入其中……”
“諾!”徐悍立刻拜道,心中更是狂喜不已,元德六年,天子曾經詔命樓船衙門,授權給樓船,可以擊沉所有出其國境之外二十里的沒有得到漢家授權的任意艦船。
這等於給了樓船衙門無限開火權和無限執法權。
正是靠着這個詔命,樓船衙門方能有今日的威勢。
在陸地上,樓船隻是一個帝國的職能機構,幾乎管不了港口之外的事情。
但到了海上,樓船纔是世界的主宰!
每一艘樓船艦隻的指揮官,都擁有便宜行事之權。
配合着主爵都尉衙門,現在樓船衙門,不僅僅管着海上的事務,還可以緝私、檢查商船,甚至把手伸到了運輸業之中。
現在,海疆之中,最大的運輸業主,就是樓船衙門本身。
靠着給商人託運和押運商品,樓船將軍衙門歲入數千萬之多!
而且,在劉徹的命令下,樓船衙門本身便擁有一支規模龐大的捕撈船隊。
這支捕撈船隊,最初是爲了在新化的黑水河之中捕撈洄游的大馬哈魚而建立的。
但隨着漢軍對於魚類資源的渴求,這支船隊逐漸擴大。
到現在,竟然發展成爲一個擁有各色大小船舶數百艘,每年可以捕撈數十萬石各類魚蝦的強大船隊。
他們所捕撈的魚蝦,大部分都作爲軍資供給漢軍各部。
小部分流入市場,成爲了長安城居民的佳餚。
而僅僅是這部分魚乾蝦乾的收入,每歲便多達兩三千萬!
樓船自然是想要捕撈更多魚蝦,因爲,在這個海上沒有任何對手的年代,樓船衙門的政績與資源,主要就是靠着捕撈和緝私。
而捕撈是最容易獲得政績的。
這個時代的海洋資源,多的讓後世人咋舌。
那些在後世屬於珍惜資源和奢侈品的魚類,現在在大海之中氾濫成災。
什麼黃脣魚,什麼小黃魚,什麼長江刀魚,論噸捕,成噸曬。
樓船出海一次,整個港口都會曬滿各色鮮魚。
但,民間的私捕船隊,也漸漸氾濫起來。
尤其是齊魯沿海的士大夫貴族們,看到樓船捕魚如此輕鬆,他們也立刻跟上,組織起捕撈船隊,出海與樓船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