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層的科室比較多,地形也更爲複雜一些,有了前兩層的經驗,衆人都謹慎了不少,眼神不時地瞟向四周,時刻提防着未知的襲擊。
“呼...終於過去了!”張兵長舒一口氣,覺得終於擺脫了討厭的頭髮。
嗯?爲什麼我會討厭頭髮?要是長在腦袋上多好!
想起自己痛失秀髮,張兵哀怨了不少,思維又開始發散。
“噤聲!”趙軍看見眼前的情況倒吸一口冷氣,提醒衆人。
“那是...?”關觀呆呆地盯着前面的景象,渾身顫抖。
他看到了什麼?
在病牀上,一個個血肉模糊的人形生物,正在痛苦不堪的扭動。有的摔倒地上,還向前蠕動,經過的地方留下一道道暗紅的血漬,他們的嘴巴張大,卻只能發出無聲的哀嚎。
顯然是被剝了皮!
放眼望去,各個病房裏都是這樣的景象!粗略的數一數也有數十人,這一層樓已經化作人間煉獄!
“混蛋!!”關觀目眥欲裂,全都都捏得發白。
到這個地步,衆人對雲隱寺和醫院是同一只鬼這個事實已經再無疑慮,剝皮這種事情只有它才幹得出來。
“小心。”張兵上前一步,將衆人護在身後,臉色陰沉的觀察着四周。
現在衆人之中最方便出手的就是他,張兵自然站了出來。
“嗯?”忽然張兵的頭頂出現了一片陰影,快速地向他罩去。
張兵的瞳孔瞬間縮小,唰的一下身形一閃,躍出了一丈之外,驚疑不定地看着撲空的陰影。
那是一張人皮,從中線被剖開,由於被拉扯過的原因,看起來比一般人皮大不少,內部空蕩蕩的,依稀還能從面孔中看出生前的模樣。
“這是什麼東西?”張兵頭皮發麻,看人皮剛纔的架勢是想要將他包裹住,鬼知道被一張詭異的人皮裹住是什麼下場,大概會......窒息?
人皮撲了個空,半空中一個迴旋,轉身又向張兵裹去,張兵不想和這東西糾纏,腳下微動,化作一道殘影避開了人皮的襲擊。
就這樣張兵和人皮你來我往,帶動空氣傳來一陣陣破空之聲。
人皮看似薄弱,可速度極快,但依舊比不上張兵,維持這種速度對張兵來說毫無壓力。
趙軍三人目不轉睛盯着場中的情形,緊皺的眉頭略微鬆了鬆。
剛纔人皮來的突然,等楊源看見人皮出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提醒張兵了。
但赤蝶遺留給張兵的能力不僅僅是極致的速度,還有超強的神經反射速度。
在場的幾人若是沒有幽光的庇護,一個都避不開人皮的襲擊,只能正面硬剛。
不過人皮既然追不上張兵的話,那這層應該就沒什麼危險了,畢竟幽光穩如老狗,看人皮沒有攻擊三人就知道了。
正在這時,緊追着張兵的人皮忽然停滯了下來,沒有絲毫猶豫就向旁邊的關觀裹去,關觀猝防不及被裹個正着。
“糟了!”楊源心中暗道不妙,連忙大力催動幽光,籠向關觀。
而新催發的幽光被人皮隔絕在外,根本無法對關觀形成補充。
人皮的輪廓不斷地向內擠壓,幽光正被人皮一點點磨滅,向着被包裹在內的關觀前進!
楊源鬼眼中的光芒忽的熾烈,幽光從外向內地碾壓着人皮。
然而人皮的堅韌超乎衆人的想象,幽光不但沒有起到限制人皮的作用,反而還加快了它向內擠壓的步伐,眼看就要突破幽光的防護接觸到關觀!
“該死!”楊源來不及多想,再不出手關觀就要死在這了,瞳孔猛然浮現,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向人皮壓迫而去。
雙目聚焦,楊源清晰地看到了人皮之中有一小塊黑色的霧氣,只有指甲蓋般大小,其中隱約能看見一個縮小版人皮的模樣。
剎那生滅!
在鬼眼目光的直視下,霧氣彷彿是在烈火之中被炙烤的水滴,十分之一秒的時間不到就被蒸發殆盡!
成功了!楊源目光一凝瞳孔消失,恢復了鬼眼的常態。
被抹去了本體印記的人皮無力的滑落在地,露出了其內神色驚駭的關觀,其身上的幽光僅剩薄薄得一層,再晚片刻就會被吞噬。
關觀跪倒,雙手撐地大口喘着粗氣,額頭上汗如泉涌,身下的地面全是水漬。
“豈有...此理!”關觀眼中露出難以掩飾的驚恐和羞辱,剛剛在被襲擊的短短的幾秒鐘內,他體會到了從未感受過的恐懼。
窒息、無助、黑暗......
人皮把他包裹的密不通風,皮膚都傳來針刺感,那是極度緊張的表現。
他幹警察二十多年,一直都是警察中的翹楚。
經歷過槍林彈雨,也經歷過刻骨銘心的背叛,關觀曾以爲自己已經失去了害怕這種情緒,即便是再怎麼慘絕人寰的場景,他都沒有害怕過。
然而就在剛剛,他竟然因爲恐懼而想哭!
此時危機解除,驟然擺脫壓力的他雙腿發軟,心中的羞辱更勝恐懼!
“他們……一直在和這種鬼東西打交道?”關觀感到難以置信,這種時刻遊走在深淵邊緣的感覺他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趙軍他們一直以來過得究竟是什麼樣得生活?
心中由衷得對趙軍產生了一種敬佩之情,那是對勇士的尊敬!
這種懦弱,絕不會再有第二次!關觀露出了堅定的目光,下定決心擺脫懦弱。
趙軍看着關觀的臉色從害怕到羞辱再到堅定,微微一笑。
他清楚此刻關觀心理在想什麼,因爲他也是從這個時候過來的。
一旦跨過這道坎,今後再面對鬼物的時候,恐懼的情緒就會少了許多。雖然人類的天性仍然會讓他對未知的詭異時感到害怕,但總能很快地脫離紛雜情緒的干擾。
這種在危機中保持冷靜的能力,纔是在事件中長久生存必要的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