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客戶鬱鬱寡歡的神色，秦羽感到深深地自責......
白光一閃，濃郁的黑霧在眼前翻滾不休，秦羽怔怔得發呆出神，此刻他的內心一片拔涼。
在幻境中他不是沒有察覺到不對勁，時時出現的彆扭感和熟悉感就是在提醒他周圍的環境未必是真的。
但秦羽始終保持着一慣的思維，雖然對這種現象暗暗留心，卻難以還原出真相。
如果只靠他自己的話，無論如何也跳不出這個怪圈，再經歷多少次也是一樣的。
而且他發覺每經歷一次幻境，自己的意識就模糊一些，前兩次感覺還不是很明顯，但這次他很清晰地察覺到自己的思維變得遲緩了，時常反應很慢，類似於普通人經常忘了自己上一秒做的事一樣，這對秦羽來說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這令他更加的惶恐，任誰緩緩滑入深淵，感受着逐漸增加的窒息感卻無能爲力，也會感到恐懼。
“再這樣下去的話，我恐怕...”秦羽眼神陰鷙，內心像鋪上了一層陰霾。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以往的環境中，他都是在生活一段時間後才逐漸地察覺到不和諧。
這次一進去就感受到了異樣，只是沒往這方面想。可就是這一步，卻始終難以跨出。
一旦打破這個思維怪圈，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正在秦羽苦苦思索的時候，白線又一次晃動起來，上方傳來的惡意愈加濃烈，彷彿獵人即將要捕獲獵物般，要將秦羽完全吞噬。
“不要，再給我一些時間！”秦羽在心底瘋狂地怒吼，眼中滿是不甘，這種狀態下，進去只能白給，眼見着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秦羽怎能甘心？
可巨臉的詭異不是他能抵抗的，伴隨着巨嘴微微地咧開，又一個人影進入了秦羽的幻境。
在接下來的十次幻覺裏，秦羽無一例外地失敗了。
疼痛、負罪、恐懼等各種情緒糅雜在一起，幾乎摧毀了秦羽的心智，最要命的是，他意識清醒的時間已經很少了。
在過去的數次幻境裏，他大多數時間都是渾渾噩噩的，憑着本能行動，臨近幻境結束，才發覺自己什麼都沒改變。
十五次幻境只剩下了最後兩次，如果再不做些什麼，一切都要結束了。
“該死，我不甘心...”秦羽用力抓着身下木馬，留下道道染血的指痕，可以看得出來他是多麼的不甘。
他有想過直接從木馬上跳下去算了，是死是活全憑天意，然而等嘗試過才悲哀的發現，在白線的控制下，他除了能小幅度地移動身體以外，根本做不了大的動作。
在這些斷斷續續的間隔時間裏，秦羽已經明白了巨臉的規則，也預感到了全部失敗會是什麼下場。
巨臉像傀儡師一樣，操縱人的意識，令其徘徊在夢魘之中。
他恐怖的形象，加上操縱人心的手段，目的都是爲了摧毀人的精神！
“生路到底在何方？”秦羽流露出悲哀的目光，嘴脣咬得都出血了。
僅憑自己無法掙脫，只有換種思維或者有人提醒纔行，但這兩項都做不到...
等等！換種思維...秦羽一怔，好像捕捉到了一絲靈光。
然而白線的搖晃打斷了秦羽的意識，還沒來得及細想，意識就陷入了沉淪。
這一次幻境渾噩地更加徹底，秦羽幾乎迷糊着完成了整個過程，僅在最關鍵的節點清醒了一分，可什麼用都沒有，事情依舊沿着先前的軌跡發展...
“最後一次機會。”秦羽喃喃地望着天空，怔怔發呆。
雖然巨臉橫貫在他的頭頂，其超越人精神極限的恐怖面孔看一眼都會令人發狂，但是秦羽絲毫不受影響。
因爲他的精神已在崩潰的邊緣，再往外挪動一絲都將陷入永恆的崩潰，雙眼早就失去了焦距，即便面對面，也看不清巨臉的模樣。
“換一個思維...換一個思維...”秦羽不停地重複着這句話，表面上看起來他還在思考，實際上大腦已經陷入混沌，根本沒有了思考能力。
第一次直視巨臉帶來的精神創傷遠比他想象的更加嚴重，在前面幾次幻境中，巨臉的精神傷害還不明顯。
但從第七次幻境開始，症狀急劇地加深，現在秦羽的精神狀況，絲毫不亞於數十年處於高壓線精神病人的程度！
再多一絲刺激，秦羽的意識就會轟然爆炸，永遠消失。
就在最後一次輪迴即將開啓之際，秦羽恢復了可能是此生最後一次的清明，想起了自己要做什麼。
可時間已經不夠了，再過幾秒鐘，幻境就會降臨，這短短的幾秒他能做什麼呢？
他做了一個決定，睜眼，直視巨臉！
嗡——
一股奇異的波動在腦中炸裂，秦羽覺得自己好像飄上了高空，在雲朵中翱翔，所有的觸感都消失了，身體彷彿浸泡在溫熱的泉水當中，不受控制。
隨即，永恆的黑暗降臨，秦羽，沉底沉淪！
......
陽光明媚，萬里無雲，秦羽盯着那面紅框的鏡子，眼中閃過一抹冷酷的精光。
不和諧的地方隨處可見，秦羽走到窗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下面的建築。
街上的行人表情呆滯，麻木地行走在路邊，像個機器人；窗戶敞開，卻沒有意一絲涼意，空氣似乎都是靜止的。
“看來，好像來到了一個了不得地方呢！”秦羽自語了一句，嘴角掛起一絲邪邪的微笑，看起來有些妖異。
“秦羽，東西帶好了沒啊？別弄錯了，等會就開庭了！”這個時候，李主任從辦公室裏走出來，衝着秦羽大喊了一聲。
“喲，小秦，運氣不錯啊，這次客戶是個大老闆，李主任能把這個案子交給你真是讓人嫉妒啊！”同事小張，走過來摟着秦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