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喊道：“爺爺，他們是棉商，是奸商！”
一個六十歲左右的村民看看王林他們，搖了搖頭：“他們不像是棉商。”
周伯強笑道：“老哥，你好啊。”
“你們好。”老農點點頭，把背上揹着的噴霧器放下來，問道，“你們是來做什麼的？”
周伯強遞了一支菸過去，又給其它村民遞煙，一邊說道：“我們過來看看棉田。”
“可是我看你們不像是棉商。”
“我們不是棉商，我們是棉商的上游收購方。”
棉紡廠並不會直接來鄉下收棉，而是通過棉商收購。
周伯強是當廠長的人，平時和棉商打交道多，而和棉農打交道少。
棉農每家每戶種的少，沒有可能直接跟廠家打交道，只能和棉商打交道。他們看慣了棉商的嘴臉，一眼就能認出來。
他看起來當然不像棉商。
周伯強道：“我們是紡織廠的。”
跟棉農說什麼申紡廠、愛秀集團，別人不一定懂，但你說紡織廠，棉農自然就明白你是做什麼的了。
老農道：“你們是廠裏的人？現在廠裏直接下來收棉了？”
周伯強笑道：“我們過來看看行情。這位小姑娘說，棉商都是奸商，看來棉商賺的中間差價很高啊！”
老農道：“生意人嘛，他們也要喫飯，可以理解。”
“你家種了幾畝棉花？”
“五畝。”
“能產一千多斤棉花嗎？”
“差不多，得看天氣。”
“那產量還是太低了。國家有規定，今年的棉價上調了，每50公斤標準級皮輥棉的收購價達到了325塊錢左右。也就是3.25元每斤的棉價。去年每50公斤標準級皮輥棉的價格才236塊錢。今年的漲幅算大了，而且每50公斤皮輥棉，國家還能補貼20塊錢。你這五畝地，如果增產一千斤的話，那就有錢賺了。”
“增長一千斤？”老農和其它村民都笑了起來，“這可能嗎？”
周伯強道：“可能！只要有好的種子就行。”
老農道：“這好的種子哪裏來呢？”
周伯強指了指身邊的王林：“這位是王林王總，他是愛秀集團的老闆，我們這次來，是想在你們當地扶持一片棉田，培育最好的棉種進行種植，提高畝產量，也提高棉農的收入。”
“你們是賣棉花種子的？”老農恍然大悟。
王林笑道：“老爺爺，我們不賣種子，種子我們可以免費提供給大家。”
老農道：“免費？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
王林道：“如果有一家公司，願意承包你們生產出來的棉花，你們可願意嗎？”
老農道：“只要價格合適，賣給誰都行。”
王林道：“你們是願意拿工資做事呢？還是願意種植棉花再賣給我們？”
老農道：“這要看哪一項的收入高。”
王林此來，也就是了解棉農想法的，同時也要調查當地的棉花質量、畝產量等諸多要素。
一個村民把手裏的鋤頭往地上一放，幾個人就往鋤頭把上坐着，一邊吸着王林他們發的煙一邊和王林聊着天。
李文娟和郭玲玲是女孩子，不好隨便席地而坐，只得在旁邊站着。
王林和周強伯都是健談的人，和棉農聊起來沒完沒了，隨便一聊就是大半個小時。他身上帶着的兩包煙，很快就抽完了。
聊完天，周伯強對王林道：“棉花的畝產量太低了，最起碼也要達到畝產四百斤以上纔行。”
王林沉着的點點頭：“聽他們說，這一片大都是這種情況。看來種子的培育也是當務之急。最好的種子，畝產可以達到八百斤，甚至一千多斤！”
周伯強道：“王林，如果真能培育出畝產更高的棉種來，那就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王林道：“我們再往前看看，今天就在婁東這邊跑一跑，晚上仍然回市區休息，明天我們再去其它縣看看情況。”
周伯強道：“婁東種植棉花的棉農已經減少了許多，這跟棉花價格的起伏有關係。國際棉價的變化，對我國棉農的信心也有很大的打擊。”
王林道：“國際上的棉價，有些或許會便宜一些，但我們絕對不能貪這個便宜，不能把棉花這種戰略物質交給外國人來掌控。別說是外國的投機家，便是國內的棉商，我們也要防止他們囤積居奇。資本家是沒有什麼好心腸的，他們先用低價戰略打敗我們的棉農，然後就可以高價賣棉花，還能掌控我們的棉花市場。”
周伯強道：“是這個道理。”
王林道：“我們考察完，還得去一趟安陽的中棉所。”
周伯強笑道：“漢民跟你說的吧？他以前下放在棉場工作，認識了不少棉花領域的專家，這些專家現在都在中棉所任職。”
王林道：“能不能培育出產量更高的棉花種子，就要依靠中棉所的科研人員了。我們走吧！”
他們一行人，在婁東各個村鎮之間穿行走訪。
中午時分，太陽曬得厲害，李文娟打了把遮陽傘，不管王林走到哪裏，她都跟着幫他打傘。
李文娟對王林真的是越來越體貼，也越來越溫柔。
她對王林的關心和愛護，是出自真心的。
但她這種愛，只能深深的埋藏在心底，就連表達也不敢。
昨天晚上，她在王林房間差一點就說出自己的祕密來，但少女的矜持和羞澀，終究讓她說不出口。
她只能把滿腔的柔情，都化成對王林的關愛。
中午時分，王林他們來到一座小鎮上，隨便吃了個麪食，下午接着去考察當地的棉花種植情況。
在車上時，王林和周伯強聊天，說道：“周總，今年棉花價格提高這麼多，如果之前有儲備棉花的，那豈不是能夠大賺一筆？”
周伯強笑道：“這個是肯定的。申紡廠就存有百來噸棉花，直接就升值了。”
王林道：“有時候賺錢就是這麼簡單，只需要一個機會。每斤棉花的價格，差不多上浮了一塊錢。一噸就是2000塊錢，一百噸就能賺20萬！這也太好賺了！”
周伯強道：“問題是，囤積棉花這個事情，風險也大。國際上的棉價是變化的。沒有人知道價格什麼時候會上漲。保存那麼多的棉花，也需要一定的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