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匆匆出門,開車前往申紡一廠。
車子幾分鐘就開到了廠門口。
門衛自然認得王林的奔馳車,雖然這輛車有一段時間不曾來過工廠。
王林和李文秀走進出事故的車間。
車間裏的機器已經停了下來,當值的車間主任、主管等人都在現場,分管安全和生產工作的副廠長也到了車間,工人們裏裏外面圍了幾圈。
廠醫院的醫生已經來到現場,進行了緊急的止血處理。
大家看到王林和李文秀到來,紛紛讓開一條路,同時喊道:“王總,李廠長!”
王林朝大家點了點頭,沉聲問道:“斷掌收起來了沒有?馬上進行乾燥低溫保存!”
廠醫院的醫生向王林說道:“斷掌找到了。我叫人去拿冰了。”
王林嗯了一聲,看向受傷的女工。
女工三十多歲年紀,人已經昏迷不醒,她面無血色,慘白慘白的,煞是嚇人,身上的工裝全被鮮血染紅,豔紅的血漬配着她寡白的臉,更讓人觸目驚心!
地上一攤還沒來得及清理的血跡,狼藉一片。
救護車到來。
我國最早的救護車是在申城的同仁醫院,涎生於20世紀初,那時還是一輛救護馬車。
醫護人員用擔架擡起傷者,上了救護車,前往醫院。
李文秀安排一個副廠長跟着去了。
處理完廠裏的事,王林和李文秀回到家裏時,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多鐘。
發生這麼大的安全事故,李文秀心情好不了,自然也沒有心思和王林恩愛。
王林安慰她,說彆着急,斷掌可以再植的,技術已經很成熟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手術時間很長,需要六到十二個小時,明天中午就知道結果了。
李文秀嗯了一聲,抱着王林,溫柔的說道:“我只是感嘆人生的無常。那個受傷的大姐,我也是認識的。以前我在整理車間工作的時候,我還經常去找她聊天呢!”
王林輕撫她的後背,吻吻她的額頭。
李文秀道:“她有兩個孩子,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大的上初三,小的上初一,都是需要花錢的時候。”
王林道:“她的手受了傷,但並不妨礙她的工作,你幫她調到一個後勤部門就行。”
“嗯!”李文秀道,“我忽然發現,當廠長要承擔好大的責任。我以前雖然也當過主管、主任、副廠長,但不管出了什麼大事,我都不用慌,因爲我知道我的上面還有領導。反正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頂着。現在卻不同了,我就是廠裏一萬多人的天!”
王林溫聲道:“你能這麼想,說明你成長了。”
李文秀抱他的雙臂又緊了一緊。
“王林,我現在明白,你的壓力有多大了。我管理一家工廠,都這麼艱難。你一個人卻要管那麼多的工廠,你好厲害!”
“是啊!”王林道,“我是很厲害的!你沒嫁錯人吧?”
“我當然沒有嫁錯人。就怕你覺得娶錯了人。王林,你辛苦了。我現在真實的體會到了你的忙碌、你的付出、你的辛苦。”
王林緩緩閉上雙眼。
這種話,不比我愛你之類的情話更動聽?
王林忍不住想笑,捏起她的下巴,說道:“我沒你說得這麼偉大。偉大這個詞,只能用在老人家那樣的偉人身上。我只不過是搭上了老人家給我們的改開列車,適逢其會而已。”
李文秀撒嬌的道:“我不管,你在我心裏,你就是偉大!”
王林道:“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李文秀道:“我和琳姐本來還說好了,明天一起去公園玩。你說我們還去不去?”
“去啊!爲什麼不去?意外總會有發生,但生活和工作,我們都得繼續。”
“嗯,你也去吧?放鬆一天?我們一起帶兒子出去走一走。現在正是好天氣,不冷又不熱,也沒有下雨。”
“好。”王林道,“去哪裏玩?”
“就去人民公園吧?離得近。帶着兒子,不想太折騰。”
“那睡了吧!”
“王林。”
“嗯?”
“你在外面,一定要多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我剛纔說我的上面沒有人,其實是錯的。不管什麼時候,我的後面還站着你。有你在,我就有了主心骨。你就是我的天。”
“好!”
王林深深將妻子抱緊了。
兩人心貼心,臉貼臉。
夫妻之間,當然不需要什麼羞恥,沒羞沒臊才叫夫妻。
第二天是禮拜天。
王林和周軍兩家人商量好出去遊玩。
錢玉英有些頭疼,就不跟着出去了。
徐英要幫燕子恢復功課,準備中考,也不能出去玩。
李文娟因爲上次自考沒考好,週末要留在家裏學習,也不願意出去。
她主要是覺得人民公園不好玩,去過太多次數,早都玩膩了。要是換個好玩的地方,估計她早就扔下書本和王林他們出去玩了。
王林兩口子和周軍兩口子,各自帶着兒子前往。
兩家人開車來到人民公園。
禮拜天的人民公園,遊人如織。
王文看到賣棉花糖的,一定要買。
李文秀笑道:“寶寶,那個是糖,你還不能喫。”
小孩子哪裏聽勸的?他看到棉花糖就是想要。
那也不知道棉花糖怎麼就長在了兒童的審美上,幾乎每個小朋友看到都喜愛,路上的小朋友們都是人手一個。
王林笑道:“買一個吧!可甜了。”
他排隊買了兩個棉花糖,遞一個給周長弓。
周長弓比王文小兩個月,但發育得好,白白胖胖,壯壯實實,看起來比王文要大,臉上肉嘟嘟的,是個單眼皮,這一點是遺傳周軍的,在陽光下一笑起來,雙眼就眯成了縫。
他接過王林遞過來的棉花糖,也不往嘴裏送,就拿在手裏不停的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