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劉一凡躺在牀上,自從回來後總感覺心緒不寧,不知是否被那雪女觸動了心靈,還是感嘆這世間不公,只是一直攢轉反側,無法入睡。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聲響不大,可見力度不大,劉一凡皺眉,這麼晚了能是誰?我那李大哥辦事應該沒有這般神速。

    帶着疑問走下牀,打開門的一剎那,時間彷彿停止,周遭事物全部冰封,劉一凡一動不動的看着出現在他面前的人。

    或者是妖。

    “小先生別來無恙,不請我進去嗎?”雲兒姑娘揹着一包行囊,一身紅色長裙,笑盈盈的站在門口。

    “你這是……”劉一凡此時不知說什麼好,這大半夜的莫非她爲了滅口來殺我,不會啊,她知道我有八卦圖護體,傷不到我。

    難道她是爲了不讓我說出她的行蹤,今晚便要與我……。

    不知我倆的孩子會不會如她這般可愛美麗。

    劉一凡狠狠的搖了搖頭,想多了,想遠了,這毛病得改改。

    “小女子不知您如此大才神通,居然能將雲兒從呂大家的手裏贖身,可你這贖完身便留我一人在朱雀大街,這是爲何,害的我到處尋你,如今我已沒有落腳的地方。”雲兒可憐巴巴的說道,像極了一幅美麗的畫卷。

    “我給你贖身?”劉一凡瞪大了雙眼,驚訝的說道。

    “是啊,今日下午呂大家前來尋我,說昨日那唱曲的劉公子已經將我贖了身,此時已經是自由之人,便將我趕出了錦繡添香樓。”

    “你居然已知我真實身份,還望先生指條明路。”雲兒看向屋內,確定了這小小的房子裏只有劉一凡一人居住。

    “這是誰幹的好事,安我身上了,莫非是那李大哥,不會啊,他定會告知於我,能從呂大家手裏贖出雲兒,看來此人來頭不小,要知道這雲兒姑娘可不是普通歌姬,身價不菲先不說,就是那驚世的嗓子,和絕對音感的能力,就不是金錢可以估量的,看來此事不簡單。”劉一凡中心盤算,這突來的情況有些措手不及,只是呆愣的站在門口。

    “我…我。”劉一凡我了半天,沒有說出半句,

    “小先生?”雲兒姑娘輕輕喚聲。

    “那……那就請雲兒姑娘暫時居住在這裏,只是我這裏凌亂,條件簡陋了一些,還望姑娘多多包涵。”在一切沒有水落石出時,他決定靜觀其變。

    “謝過小先生。”雲兒笑容更甚,笑呵呵的走進劉一凡的屋子,可這一進去笑容就凝固了。

    這是豬窩嗎?

    這何止是凌亂二字能夠形容的,每走一步似乎都要想好下一腳落在哪裏,如若不是心思縝密,地上的那個快要爛掉的蘋果差一點被她一腳踩成爛泥。

    桌子上的茶具,碗筷隨意擺放,凳子也東倒西歪,衣服掛在牀頭,一角拖落在地上,而且還有鞋印在上面。

    異味雖然不是很重,可也沒好聞到哪裏去。

    劉一凡尷尬的撓了撓頭,光榮的把上輩子當宅男的惡習帶到了大唐,並且呈現在長安城最出名的歌姬面前。

    “小先生家中……遭竊賊了?”雲兒站在原地走了不是,坐也不是。

    心中想起了那位白紗遮面的貴人所說的話:“今日我給你贖身,你去尋那小子,我倒要看看,人和妖到底能不能共存。”

    雲兒進屋的一瞬間便有了肯定答案:“不能共存!”

    “雲兒姑娘說笑了,我這屋裏一個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別說竊賊了,就是老鼠來了,也是無功而返。”劉一凡說時語氣中還略有自豪感,似是一件值得吹噓的事。

    “小先生才說笑了,只是小女子沒想到,如此大才神通的小先生,家中居然如此……異於常人。”雲兒尷尬的笑道。

    “多謝姑娘誇獎。”劉一凡卻是沒有聽出話外之音,心中大爲欣慰。

    “既然姑娘不介意,那今晚你誰在牀上,小子身體火旺,睡地上便可。”劉一凡大方的說道。

    “這牀上……夜晚天氣秋涼,這被褥還是小先生拿去吧,以免寒氣入體。”雲兒勉強走在牀邊,看着黑黝黝的棉被皺着眉。

    “哦,雲兒姑娘真是體貼細微,但你一姑娘家才真應該多多保暖,我沒事。”劉一凡此時似乎忘記了對面一臉嫌棄的女人是大名鼎鼎的雪女,要說寒意,這世間恐怕是找不到第二個比她還要寒氣逼人的了。

    “沒事,沒事,小女子被趕出錦繡添香樓時,自帶了隨身的被褥,保暖足夠,小先生有心了。”雲兒急忙從包囊裏取出香氣四溢的被褥,生怕這少年繼續推脫。

    “這樣啊,那小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今晚便先這樣。”

    說完,二人各自收拾了一下,便睡去。

    可今夜劉一凡本就沒有睡意,這下到好,旁邊的牀上還躺着長安城最出名的歌姬,雖然是妖,可這心裏總是如小鹿亂撞,更加的睡不着。

    在黑黝黝的被褥裏來回翻身,這深夜哪裏來的秋涼,只能感覺到一陣燥熱不安。

    時不時的偷看一眼,雖然雲兒姑娘背後朝他,還蓋着被子,可在那月光的照耀下,那玲瓏曲線,白色銀髮,雪白肌膚和微弱的呼吸聲,都讓一個剛剛束髮之年的少年無法入睡。

    可他不知道的是,無法入睡的不止他一人,雲兒也遲遲未閉眼,不因別的,也與那地上的少年也許關係。

    只有一個原因,她從沒在如此差的環境睡過覺,當年逃亡時,住在荒廢的寺廟都比這裏乾淨整潔。

    二人各自有心事,直到天微微亮起,才緩緩睡去。

    等到睜眼時,已經午時。

    劉一凡迷迷糊糊的起身,彷彿昨晚的一切如夢幻泡影,不切實際。

    可擡頭望去,一個身材妙曼,略帶花香的女子在屋內來回走動,告訴他一切是真實的。

    “小先生醒了。”雲兒微笑道。

    “雲兒姑娘早啊,你這是……?”劉一凡看雲兒來來回回的跑進跑出,忙得不亦樂乎。

    “我醒來無事可做,便收拾收拾屋子,看,如何!”雲兒張開雙臂,驕傲的展現出自己的成績。

    可在劉一凡的眼裏卻盡是那美麗的身影。

    只見原來亂糟糟的屋子,此時煥然一新,物品擺放整齊,桌子板凳擦的一塵不染,衣服,書本,食物全都闆闆正正,劉一凡一眼居然沒看出是自己的家。

    “雲兒姑娘真是……出色的沒話說。”劉一凡豎起大拇指對着雲兒。

    “小先生誇讚了,還是快快起來,我還準備了午飯,咱們一起。”雲兒心中也是叫苦,這是她這輩子收拾屋子最累的一次,可是沒有辦法,她真的無法在這種環境睡踏實,所以早早起來,打掃衛生。

    “雲兒姑娘真是蕙質蘭心,小子佩服,那就不客氣了。”劉一凡終於感受到家裏有一個女人的重要性,上輩子沒體驗過的生活,這輩子全都體驗了。

    看着一醒來就有食物擺在自己的面前,甚至都有了一些感動,也不管是否燙嘴,拿起就喫。

    “雲兒姑娘真是才貌雙全,不僅歌唱的好,飯也做的如此美味。”

    “小先生過譽了,我只是準備了喫食,至於這美味,是我從轉角處包子鋪買來的,不過以後雲兒自然會學習。”雲兒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吃了起來。

    “不錯了,不錯了。要是讓那些文人才子知道雲兒姑娘在我這做這些,不知我會被打死了多少回了。”劉一凡打趣道。

    “呵呵呵,小先生可以直接叫我雲兒,不必太過拘禮。”

    “那我就不客氣了,雲兒。那也不必叫我小先生,雲兒若是不介意,叫我一凡便是。”劉一凡此時笑的跟一朵花一樣。

    “那小女子也不客氣了,一凡。”雲兒面帶微笑。

    “不知一凡一會要幹些什麼。”

    “當然是去西市擺攤算命。”

    “那雲兒可以去嗎?”

    “這個……拋頭露面的不太方便,你畢竟是女兒身,對名聲會造成影響。”

    “無妨,我喬裝打扮一番便可,以前躲避追捕,時常女扮男裝。”雲兒越說越興奮,雖然生活上還有一些不適應,可對這新生活充滿了好奇。

    “那好吧,以後你就是我算命小郎君的跟班了。”劉一凡喫完最後一口包子。

    二人說說笑笑,很是歡樂。

    只是他們不知,在以後的生活中,都對彼此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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