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凡問這個問題，就是要得到魯大石的真心答案，從而來確認對方是否是真正的敵人。
因爲從雲兒口中得知，此二人只是察覺出村中有妖氣才晝夜不停的趕路，來這裏捉妖。
從行爲上看這是一個法師的職責，並不是惡意的來到這裏破壞，而且爲了確認自己是否是妖，不惜僞裝難民，還幹了一天的農活，從此可以看出，二人是不希望冤枉自己的，不像那種濫殺無辜，二話不說不講道理的人。
所以劉一凡想看一看這二人到底是什麼態度。
只見魯大石眯着眼睛，一手託着下巴說道：“妖？異類也，非人，害人喫人，無惡不作，爲禍人間。”
劉一凡皺眉：“看來這種思想在這個時代還是很根深蒂固的。”
隨機眉頭舒展來說說道：“不知魯大哥是否知道，妖，是怎麼出現的？”
“怎麼出現的？”魯大石蹙眉深思了片刻說道：“世間萬物皆有靈，可有些植物或者畜生，有了一絲靈識，或者機緣巧合有了良緣，開始修煉，然後成精，幻化成人，便是妖，看上去與常人無異，可卻嗜血成性，難改畜生時的惡習，這就是妖性。”
劉一凡端起酒杯，笑了笑搖了搖頭。
魯大石見狀，皺眉問道：“難道不對？”
“不對。”劉一凡斬釘截鐵的說道。
“哪裏不對？”魯大石說起這種事便來了精神，原本迷迷糊糊的眼神似乎清醒了一分。
“妖，是違反倫常，超越平常，適應環境的情況下產生的。”劉一凡喝了一口酒。
“什麼意思？”魯大石明顯沒有聽懂，慢慢的拿起空酒杯，就要敬酒。
劉一凡笑了笑，爲他滿上酒，二人碰了一下，看着魯大石一口喝下去，他端着酒杯繼續說道：“妖不只是植物或者動物修煉而成，還有一種也能成爲妖。”
“哪種？”魯大石疑惑道。
“人，也能成妖。”劉一凡漫不經心的說道，可眼睛卻一直盯着魯大石的神情，觀察他的變化。
“人？”魯大石開始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眼淚似乎有樂了出來，抹了抹眼角說道：“村長見解真是獨到，人就是人，妖就是妖，人如何能成爲妖，村長說笑了。”
劉一凡也不氣，微微一笑，指着夜空說道：“大石，你看，這滿天繁星，白晝更替，每到初晨或者深夜時，靈氣最盛，萬物生長，吸收靈氣，萬分機緣，纔可產生那一絲靈智，雖然僅僅是一絲，但足以改變一生，修煉成精。”
“那麼，這靈氣萬物都能吸收，那麼人爲什麼不能吸收，據我所知，人類有很多的修煉功法，都是在吸食天地靈氣的基礎上，纔可以運作。”
說到這裏，劉一凡看着對方的表情有了一些波動，魯大石低頭不語，似乎在想着什麼，不知是領悟到什麼，還是正在思考。
可能是對自己的認知有些堅定的信念，魯大石隨即反駁道：“照村長這麼一說，只能說明，人類是萬物之靈，靈智最高，吸收靈氣是爲了提升自身的力量，從而修煉成仙，與萬物修煉成精不同。”
“我覺得相同。”劉一凡還要爲魯大石斟酒，可對方搖了搖手，捂住了酒杯。
“所以人類吸收靈氣，強化自身，修仙固然好，可又有幾個吃得了修仙的苦，到最後都有了歪路，逆了天道，行了傷天害理的事，從而變成了妖。”
魯大石立馬站了起來，瞪着眼睛說道：“照你這麼一說，那些畜生和植物修煉成精的，只要不違背道德，不行不義之事，就不是妖了？”
劉一凡要的就是這個結果，這句話從對方口中說出會更有說服力，如果是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來的，對付這種思維倔強的人來說，雖有理，但沒效。
“當然！”劉一凡倚靠在椅子上說道。
“荒謬之極？”魯大石狠狠的揮了一下衣袖，準備離開。
劉一凡伸手攔住，笑着說道：“你小別急，等我把話說完。再走不遲。”
“村長還有何見解。”魯大石雖然嘴上不承認，但心中知道，對方說的很有道理，而且自己似乎快被勸服，這才讓他有了退意。
“請坐。”劉一凡示意坐下。
繼續說道：“無論是何種生命，存在便是合理，便是天地的造化，而萬物生靈都有吸食靈氣的資格，這個很公平，所以，萬物吸食天地靈氣，屬於平常事，誰都可以做。”
“而吸食靈氣後，有了靈智，也是造化的一種，從而在生存的環境下，變得更加強大，這便是修煉成精，這也是順應天道。”
“所以，只要這些順應天到，修煉成精的生命沒有做什麼壞事，沒有有違天道，那就不是妖。”
“而是……靈，天地靈氣的靈，而世間最大的靈，便是人類。”
“所以，人可以變成妖，而那些你們所說的妖也可以是靈。”
劉一凡一口氣說完，一直盯着對方的神情變化。
只見魯大石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靈光，時而皺眉不語，時而起身徘徊不停的叨咕什麼是妖什麼是人什麼是靈之類的話。
劉一凡也不打擾，自斟自飲起來，他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就只能等待對方的結果，如果對方還想不通，要繼續在這裏捉妖的話，自己絕不會讓他們帶走雲兒，那麼只能用武力解決。
魯大石喝的有些醉暈，暈暈乎乎，走道歪歪斜斜的在院子裏徘徊。
片刻後，看了一眼劉一凡，也不說話，拎起趙瘸子就走了出去。
劉一凡也不知這是什麼情況，最後還是要看他能不能想得通。
隨即起身進了屋，睡覺去了。
翌日。
當趙瘸子醒來時，只感覺頭昏腦漲，嘴角還有食物的殘留物，明顯是已經吐過的痕跡。
向旁邊看去，只見魯大石在那裏閉目養神。
“魯師兄，怎麼樣了，那村長是否漏出破曉？”趙瘸子急忙起身詢問，他酒量自覺還可以，可昨日喝了劉一凡的高度數酒，卻是第一個睡着的。
“這個村長……”魯大石緩緩得睜開眼，嘆了一口氣說道：“村長是個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