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覺得，雙胞胎不應該只有這麼一些，而且也沒有這麼多地方讓他們玩嗎？”
林筠點點頭，仰頭看了一眼樓上，小孩子的嬉笑聲還在繼續，可是上邊卻沒有看到一個影子。
“我覺得，這裏的小孩，就像是假的一樣，反而沒有那些父母給我的感覺真。”
袁惜抓緊扶手，繼續往前邊走着，圓形花朵吊墜耳環一動一動的。
“真？魔方世界，說真的也真，假的也假，關鍵在於，我們怎麼看，世界又讓我們看到什麼，想到什麼。”
看到什麼，想到什麼？
林筠沒有回話，跟着袁惜往樓上走着，剛到了十二樓，過道處突然竄出兩個小孩。
看到袁惜差點要被撞上了，林筠趕緊拉了一把袁惜，避免被小孩撞上。
“快點來，快點來，追我，快點，不然你們輸了！”
差點撞上袁惜的小孩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袁惜，反而衝着過道不斷招手呼喊着同伴。
“來了來了，你才輸呢！”
“快點快點！”
“磊磊，慢點，別急，別摔着了！小偉，看好哥哥知道嗎？”
“哥哥，等等我，媽媽不讓你隨便亂跑，會摔的！”
“煩死了，你們這些人！”
……
聲音混亂在一起，稚嫩的和成熟的雜在一起，一時分不清誰和誰在說話。
連着幾個小孩跑了過去，林筠和袁惜站在過道一邊，看着那些小孩往樓下跑去，樓梯的高矮並不一致，稍不注意就容易跌倒。
這些小孩卻似乎早已習慣了，飛快地往樓下竄去，身後跟着“小尾巴”看上去要弱一些，大口喘着氣，還不忘記讓前邊的等等自己。
等到全部下了樓梯，林筠往敞開的門那邊看了一眼，女人還站在門口，像是還在擔心小孩的安全，微微嘆了一口氣。
“什麼時候才能好好聽話？”
林筠轉過頭，看着已經空無一人的樓梯，心底的怪異感越來越重。
袁惜被突然衝出來的小孩嚇到了，一時之間並沒有發現林筠的異常，她驚魂未定地拍拍自己的胸口。
“這些小孩，算了，林筠，我們快走吧。”
沒有聽到回覆的袁惜轉過身，一看才發現林筠正出神呢，以爲是剛剛被嚇到了，加大了聲音。
“林筠？林筠？回神了！”
林筠回過神來，搖搖頭：“我沒什麼，我們先走吧。”
確定了林筠的確沒什麼，袁惜也放下心來，兩個人繼續往樓上走着。
樓梯間裏依舊瀰漫着一股腥臭味，灰白色的牆壁上用鮮紅的油漆標註了樓層，寫的時候油漆過多，從數字上緩緩流下，凝固在牆壁上，像是某種不願讓人回想的東西，。
樓梯間裏的隔間依舊被緊鎖着門，上邊的窗口緊閉，玻璃窗戶上佈滿了灰塵。
無意間看向那些窗戶，林筠腦海裏冒出一個疑問，窗戶外邊，除了霧氣，還有什麼嗎？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不停在林筠心裏環繞着，似乎在逼迫着林筠立刻打開窗戶去看看。
樓梯間裏很安靜，聽不到一絲其他的聲音，就連風聲，也變得難得了起來。
過度的安靜總會給人帶來一種心裏上的壓迫感，林筠抓緊了手，慢慢和袁惜走到了過道里邊。
昏黃的燈光不時閃爍着，過道之中滿是灰塵，頭頂的燈似乎是接觸不良，時好時壞的。
連帶着那三間敞開門的屋子，也帶上了恐怖的色彩，張開着“血盆大口”，等待着獵物自動送上門來，任由吞噬乾淨。
手指彎曲，手指骨敲響房門，冰冷僵硬的觸感讓林筠微微皺起眉，明明是毫不相關的情景，卻總是讓她想到那些自己不願意去回想的東西。
沉悶的敲門聲很快引起了裏邊的人的注意力，坐在沙發上拿着報紙的男人頭也沒擡，低聲對着旁邊織毛衣的女人說了一句。
“有客人，去看看。”
女人這才擡起頭，看了門口一眼，是兩個年輕的小姑娘，年紀不大，二十來歲的樣子。
“應該是之前說過的租客，我去看看。”
女人把毛衣放下，收拾了一下上衣的褶皺，抹平了之後才走到門口。
林筠看到女人身上的針織毛衣，眼神有一瞬間的錯愕，袁惜也有點驚訝。
“你好，我們是新來的租客，想要拜訪一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女人一隻手抓緊了敞開的毛衣，讓毛衣貼緊身上，溫和地笑笑。
“我聽說過，別站在門口了，先進來吧。”
剛剛進去，林筠就感覺到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的不悅，他扯了扯報紙，把它整齊地摺好放在一邊，偏過頭，臉上盡是嚴肅的表情，加上戴在鼻樑上的黑色圓框眼鏡，有幾分老學究的感覺。
沒等男人開口，女人先走到了男人面前，無奈地笑了笑。
“好了，知道你不喜歡，你先回房間去吧。”
聽到女人這樣說，男人雖還是一臉的不悅，看上去卻緩和了不少。
“我回書房去了，你先招待着，好了再叫我。”
“知道了，你先進去吧，注意距離，別太進了，對眼睛不好。”
女人像是哄孩子一般，溫聲細語地對着男人說道，安撫地抓着男人的手臂。
看到書房門關上了，女人才轉過身，手朝着沙發張開。
“你們先坐下吧，我去廚房弄點東西出來。”
袁惜微微嘆了口氣，這個世界雖然沒出現什麼恐怖的東西，可是每一處不對勁，都讓她心慌的厲害。
正想跟林筠說幾句話呢，一擡頭就看到了林筠往窗邊走去。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然後起身跟着。
林筠按照心裏想着的，直接走到了窗戶邊，沒有打開窗戶，而且靠近，往底下看着。
灰黃色的霧氣濃郁到能夠遮住一切，除了霧氣還是霧氣，整個世界，似乎除了這棟樓就是霧氣一樣。
沒發現什麼，林筠也依舊執着地看着底下，跟上來的袁惜還沒有來得及問，往底下掃了一眼。
忽然兩個人一愣，一隻沾滿鮮血的手臂出現在了霧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