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出去走走，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顧則走到牀邊，彎腰摩挲了一下牀腳的位置，上邊有幾道深淺不一的勒痕，牀下一片昏暗，空無一物。
在房間裏找了一遍之後，兩人商量着出去看看，剛到一樓，蹲坐在一邊玩稻草的牛小鐵猛地起身，直勾勾地盯着林筠，好一會又傻笑着說道。
“爸，爸，爸。”
顧則走到林筠身邊，擋住牛小鐵令人不適的目光，回頭看向林筠。
“走吧。”
“嗯。”
林筠離開屋子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牛小鐵，男人還在癡傻地笑着，像是剛剛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反應。
明明小路上雜草青翠，四周山坡綠樹成蔭，可一到村子裏，大部分的樹卻成了枯樹，扭曲高大的樹幹斜斜地插入天空之中，只剩下幾棵大槐樹依舊鬱鬱蔥蔥，落下大片的陰影。
村子面積還算大，房屋之間的距離也有點遠，顧則和林筠走了一路，來到其中一棵槐樹下。
五六個大概八九歲的孩子蹲在樹蔭下，地面上擺着七八個小石子，一邊打着石子一邊哼着一首奇奇怪怪的歌謠。
歌謠的歌詞聽不清楚，旋律卻有些詭異，分開聽似乎沒什麼不對，可是連在一起，又像是某種笑聲。
林筠走到其中一個小孩面前，蹲下身體溫柔地說道。
“你們這是在玩什麼呢？”
幾個小孩明顯有些驚訝，打量了一番林筠，其中一個寸頭男孩突然笑道。
“姐姐，你比之前的媽媽還要漂亮。”
林筠愣了一會，隨後放緩聲音說道。
“那媽媽呢？沒有姐姐嗎？”
“媽媽不知道，爸爸說會來的，我們都沒有姐姐的。”
男孩歪着頭，語氣天真，不解地問道。
林筠心裏閃過些許的異樣，她回過頭跟顧則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眼看着問不出什麼，林筠又轉過頭換了一個問題問。
“那能不能告訴姐姐，你們剛剛在唱什麼？”
另一個男孩突然笑了起來，直接坐在了地上，灰塵將原本髒兮兮的衣服弄的更髒了。
“姐姐不知道唱嗎？”
“我來教姐姐好不好？”
這一次，不管是林筠還是顧則，終於聽清楚了那首歌謠的歌詞。
“織女，織女，你是天上的仙女，仙女仙女，漂亮又善良的仙女，仙女下凡做了織女，牛郎織女永遠在一起！”
一個小男孩開始唱，緊接着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其他的小男孩也跟着唱了起來。
“織女，織女，你是天上的仙女，仙女仙女，漂亮又善良的仙女，仙女下凡做了織女，牛郎織女永遠在一起！”
歌謠在耳邊環繞，奇怪的旋律似乎藏着某種奇怪的暗示，林筠晃了晃腦袋，忍不住蹙眉低着頭。
“對了！”
一聲清脆的童聲打斷了歌謠，林筠下意識擡起頭看着說話的男孩。
“姐姐運氣還是一樣好。”
“很快，就到了織女要收靈魂的時候咯！”
其他幾個男孩舉起手，像是在歡呼着，大喊大叫地跑走了。
“收靈魂咯！”
“收靈魂咯！”
顧則走過來，扶着林筠站起來，目光投向那幾個跑遠的小孩身上。
“你剛剛聽到歌謠的時候，有些不對勁，像是要陷進去了。”
林筠低頭看着那幾個小石子，喃喃道。
“我只是有點頭暈。”
說着，她擡頭看向顧則。
“那幾個小孩說的織女收靈魂，會不會是這個世界的任務？”
“我剛剛看了一下，這個村子的名字，應該就是織女村。”
顧則說着，轉過身看向旁邊的牆面。
兩人走了過去，果然發現牆面上有着很淺的幾個字－“織女村宣”。
看這個字體的大小，這面牆應該還有其他地方有字，但是像是被人故意剷除乾淨了，並不能看到。
在村外的時候還是烈日炎炎，到了村子裏，太陽雖然依舊很明媚，但是卻並不感覺熱，反而帶着一股涼颼颼的感覺。
“織女村，好奇怪的名字，這裏明明都是男人，而且按照那個男孩說的，他們從未有過姐姐。”
林筠回想起那個男孩說話的神態，並不像作假。
“這個村子，就這麼湊巧沒有一個有姐姐嗎？”
“今天找機會，打探一下情況，第一天，別太着急。”
顧則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微微低頭看着林筠說道。
“我知道。”
林筠點點頭應了下來，和顧則在村子裏又轉了轉，除了一些村民，並沒有看到閔行他們。
天色漸晚，兩人重新回到牛強家裏，發現牛強已經回來了，桌子上擺着一碗鹹菜和一碗青菜，牛小鐵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面前擺着一個木碗，腳踩在自己坐着的凳子上，一邊的牛強正在餵飯。
“你們回來了呀，來喫飯吧。”
牛強見顧則和林筠回來了，連忙出聲說道。
林筠看了一眼外邊的天色，搖搖頭說道。
“現在還早，我不餓，你們先喫吧。”
顧則也婉言拒絕，聽到兩人都不喫，牛強着急地站了起來，急急地說道。
“現在不喫不行的，必須這個點喫飯，不然織女會來收靈魂的。”
林筠停下腳步，皺眉不解地問道。
“收靈魂？”
“這是什麼？”
牛強立刻止住話題，旁邊的牛小鐵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了一樣，將自己的木碗猛地扔向門口，隨後猛地彎腰鑽進了桌子底下，低聲尖叫着。
“織女！”
“織女來了！”
“織女要來收靈魂了！”
“我不要！”
“我不要！”
“啊啊啊啊阿！”
驚恐的叫聲打破了房子的寧靜，整個屋子裏像是凝聚出了一團團黑色的霧氣，門外卻像是另一個世界，微風輕拂，樹葉輕晃，安靜祥和，和屋子裏陰冷可怖的氣息截然不同。
牛強立刻將桌子下的牛小鐵拉了起來，強硬地給他灌上幾口飯，隨後輕聲安撫他。
等到牛小鐵情緒穩定了下來，牛強又把牛小鐵勸回了房間，坐在椅子上，嘆氣說道。
“你們剛來織女村，可能不知道我們這裏的習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