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茜接過來說了聲謝謝:“我剛纔走得太急漏拿了,剛纔護士小姐還問我來着,我還說等下在過去拿,你能給我送過來太好了。”
看了一眼牀上已經睡着的孩子,他的頭上帶着一頂白色的小帽子。
看到這頂帽子的時候,我挺心疼。
我爸走的前兩年,也一直帶着這樣一頂帽子。
到他斷氣的時候,也沒摘下來。
看來看牀上躺着的孩子,我問李茜:“這是……你兒子嗎?他怎麼……”
還沒等我問完,李茜就板起了臉:“行了,要是沒別的事兒的話,你先忙你的去吧,我兒子要休息了。”
見她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好再多停留。
於是尷尬地一笑:“行吧,我朋友還等着我呢。”
說着,我轉身正要離去。
想了一想後,我突然轉身看向李茜:“剛纔護士打在點滴瓶裏的那些化療劑,確實挺難受的,大人都受不了,更別說孩子了。”
李茜看着我,嘴角微微動着,可能是想說什麼。
我又說道:“孩子這期間可能腸胃吸收不是很好,給他熬點兒鯽魚湯補充補充蛋白質,對身體恢復有幫助。”
離開病房後,我路過了護士站。
只見剛纔給李茜兒子輸液的小護士,正跟旁邊的小護工聊着天。
那小護工問:“二十六牀那孩子現在什麼情況了?”
“正在做第二個療程的化療,孩子的媽媽不肯放棄,這孩子可遭了大罪了。”
小護工點點頭,挺認真地說:“做母親的,肯定不希望孩子死。反正只要有一線希望,也肯定是要救的。”
護士點點頭:“不過呢,這也是因爲人家家裏有錢,要不然一個月好幾萬的治療費,一般人哪兒承擔得起啊。”
說着,她看了一眼白板上的排班表:“行了,我下班了,你好好工作吧。”
等電梯的時候,我衝穿着便裝的小護士點了點頭。
見她衝我笑了一下,我便向她詢問起了李茜兒子的情況。
小護士警覺地打量了我一番:“你是什麼人啊,病人什麼情況,你直接問家屬不就可以了嗎?“
單純的小護士一聽,也沒再懷疑什麼。
只見她嘆了一口氣:“這孩子生這病都好多年,去年看眼看着都要痊癒了,可今年初又復發了,而且這一次的情況還特別嚴重。”
“醫生怎麼說?”
“醫生肯定是根據家屬的意願來治療,家屬不肯放棄,醫生肯定只有盡力治療。”
我也感慨着:“這麼小的年紀就化療,實在是太辛苦了。”
“是啊,不僅孩子辛苦,大人也跟着不好過。”
說到這裏,小護士頓了一下,她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後,問我:“聽說孩子父母離婚之前他就有這病了,孩子媽媽爲了給他治病,也沒去工作。也就是說,這麼多年的醫藥費還有他們母子的生活費,都是他前夫出的?“
小護士的眼睛賊溜圓,裏面還閃着光。
我一直以爲,只有我媽那個歲數的人,纔會八卦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原來,這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對這種新聞,也會這麼感興趣。
我正要說什麼,這時電梯下來了。
裏面人挺多的,我們進去後,小護士也不好再問什麼。
回到婦產科,蘇小萌問我怎麼去了那麼長時間。
我跟她說剛纔碰到了一個熟人,隨便聊了兩句。
蘇小萌有些心虛,趕緊問我是誰。
我知道她在怕什麼,於是說一個普通朋友,不會有事的。
見我這麼說,她才放下心來。
在蘇小萌進入手術室之前,我最後問了她一句:“小萌,你可想清楚了,邁出這一步,可就回不來頭了。“
蘇小萌擡眼看着我,眼睛紅紅的:“我就是爲他人想太多了,卻沒有人爲我想過。“
就在蘇小萌即將邁入手術室大門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身影突然從走廊那邊,朝我們這邊飛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