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衝着我一笑：“沈哥，好久不見！”
柯磊的語氣，平靜淡定。
他看人的眼神，也是沉穩自如。
與幾年前那個衝動易怒的年輕人，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我看着他：“柯磊？你怎麼來了？”
柯磊道：“沈哥，看你這話說得，這兒我不能來嗎？”
我冷笑了一聲：“這裏是寒舍，現在哪裏還請的起你這尊大神啊？”
柯磊也不生氣：“沈哥，你忘了嗎？之前咱們一起工作的時候，你經常帶着我到你家來蹭飯，我到現在啊，都還忘不了你媽的做的糖醋排骨，那滋味兒又軟又酥，現在想起來都流口水！”
柯磊說得沒錯。
他不是本地人，當時我看他一人也不好做飯，就經常帶着點他到家裏來蹭飯。
這小子嘴巴也甜，把我爸媽哄得那叫一個喜笑顏開。
所以，我們家那個時候，可以說是柯磊的私人食堂。
我點點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沒錯，我記得那個時候，你一個人能喫我們家兩斤小排骨，那段時間你倒是胖了三斤，可我呢，足足瘦了五斤！”
正說着，我媽端着果盤從廚房走了出來。
見我站在屋子中間，她趕緊衝着我說道：“江淮啊，你終於回來了，人家柯磊可等了你好長時間了，你看他這麼長時間沒來了，一來就給我帶了好多水果，我切了一點兒，你們一起喫吧。”
說着，我媽放下了果盤。
只聽她又對柯磊說道：“柯磊你來得真是巧，昨天我剛買了兩斤排骨，原本打算醃起來做臘排骨的，你來了，我就炒給你吃了！”
柯磊一聽，倒也不客氣：“行行行，那就辛苦阿姨了！”
見我媽要往廚房走，我忙說：“媽，走這麼晚了，你也別忙活了，我帶着柯磊出去隨便喫點兒就行！”
“那可不行！”我媽一瞪眼：“出去喫幹什麼啊，又貴又難喫！柯磊難得過來一次，可得好好款待款待！”
我媽走後，我跟柯磊面對着坐在沙發上。
我們互相凝視着，一時間大家都沒有說話。
只聽他慢悠悠地說着：“沈哥啊，你現在過得不好，怎麼也不來找我？雖然我沒有太大的本事，但至少……”
我打斷他到的話：“我沒有過得不好，我現在雖然不在鳳凰投資工作了，但我接下來，還有很多的項目正在着手考慮。所以，你真的想多了。”
柯磊定定地看着我。
等我說完後，他笑了一笑：“沈哥啊，一個人過得好不好，關鍵看他現在的狀態，這可是你教我的，你忘了？”
沒錯，這話的確是我教柯磊的。
當初柯磊跟着我一起出去走訪貸款客戶。
他不太會識人，所以經常被那些穿金帶銀的客人所矇騙。
倒是我，從這些人中，一眼就能分出，那些人是真有償還能力，那些人，是在拆東牆補西牆。
柯磊後來認真地向我請教，我教了他一個方法。
我說：“如果一個人，極力想在別人面前，掩蓋自己不太好的一面，那說明他已經自卑到了極點。同樣，越是在外人面前誇誇其談，大放厥詞，那越表示這個人，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柯磊當時聽了我的話，拍手稱讚。
在那段時間，他的確跟着我學了不少東西。?
說句心裏話，柯磊在某些方面，的確是個人才。
很多東西，他不但能學以致用，還能青出於藍。
就像現在，他用我教給他的法子，來分析我的處境，而且一語中的。
面對柯磊，我感覺到無所適從。
我雖然不是一個視面子如命的男人人，但就這麼當着面，別人看透我的窘迫，我心裏還是非常不舒服。
於是我問柯磊：“你爲什麼會覺得，我目前的狀態不好？”
“這很容易。”柯磊吃了一口水果：“閆軍之前是個開網約車的，沈哥你能認識那樣的人，還用我再去探究嗎？”
說着，他遞給我一塊切好的菠蘿：“你最愛喫的香水菠蘿，我特地買的。”
接過菠蘿，我卻沒有喫。
我看着他：“柯磊，你這種人，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你找我究竟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