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們把周全往ICU推的時候,護士過來催人去繳費。
那些人一看,都沒有伸手去接那張單子,只見他們指着我們這邊說:“撞人的在這兒,把單子給他們,錢該他們來出!”
護士看看我,又看看那些人。
見我們這邊也站着不動,那小護士操着手大聲道:“到底誰去付錢啊?!本來做手術之前就該繳費的,想到你們情況特殊,這才先救的人!這會兒要是錢不交齊,那輸液管子還有後續治療什麼的,我們可都不會安排的。”
護士說完這些話,單子放在一旁椅子邊上,就轉身離開了。
那張收費單子,只不過薄薄的一張,卻沒有任何人上前去拿起來。
我看向陳鋼,他埋着頭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
陳韻擡頭看着我,也是一句話也不說。
我突然有一種再次陷入泥沼的感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什麼話也沒說,直接上前拿起了那張繳費單。
上面的項目很多,雖然看不太懂,但我知道金額一定不少。
果然在繳費窗口問了一下,就算是不預繳接下來的費用,也得需要至少兩萬塊錢。
我身上所有的錢,加起來還不到三千塊。
掏出電話,我一個個地翻着電話號碼。
我原本是想再找柯磊的,可他最近因爲向思宇的事兒,也是焦頭爛額的。借錢給我還房貸的時候,他說他也就那點兒錢了。?
所以,就算我找他開口,他也不一定能能再幫到我。
我又想到了閆軍。
這小子前段時間聯繫過我,說他最近的業務做得還行,這兩個月的收入都在七八千左右。
不過,閆軍我比較清楚。
他但凡有點兒錢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上次才黑龍資產才發了工資,這閆軍就把網約車羣裏的哥們兒都叫出去喝酒,那一頓大喫大喝下來,就花了兩千多塊錢。
付款的時候,我看見這小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事後我勸他錢省着點兒,以後花錢的地方多。
當時我就反駁他:“這是什麼道理,合着你掙錢就是爲了給別人看的?”
閆軍一臉認真的點點頭:“那當然嘍,如果掙錢不是給別人看,那這個錢掙來,還有什麼意義?自從我有了個這個工作,我家那些表兄弟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出去聚會喝酒什麼的,也都帶着我了,以前啊,他們可是看都不會看我一眼的!”
閆軍的理論,聽得我目瞪口呆。
不過也許那就是年輕人的生活態度吧,畢竟他一個人喫飽飯全家不餓,所以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壓力。
我給閆軍打了電話,簡答的把遇到的難事兒說了一遍後,閆軍果然有些爲難。
他立刻跟我解釋說:“沈哥,照例說咱兩的關係,你有事兒我肯定赴湯蹈火也要幫的,可如果你昨天打電話給我,我這邊轉五千給你是絕對沒問題的,不過昨天我跟向思宇逛街,剛給她買了一個什麼多拉牌的手鐲,花了將近七千塊錢……”
聽到這裏,我一怔。
“你說什麼,你腦子有毛病啊,你爲什麼要給向思宇買那麼貴的手鐲?”
閆軍嘿嘿笑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着:“沈哥,其實我跟思宇,最近開始交往了……”
“你說什麼!?”我瞪大了眼睛:“你跟向思宇在一起了?!什麼時候的事兒!“
“沈哥,你別激動啊……”
可能是我的聲音太大了,繳費處窗口很多人都朝我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趕緊找了一個僻靜的位子,我問閆軍:“你跟她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就突然在一塊兒了!?”
閆軍小聲道:“也不算突然吧,其實……我們在一起,也就不到半個月吧……”
半個月!?
聽到這裏,我的太陽穴有點兒疼。
這向思宇跟柯磊,也就是半個月前的事兒。他們現在分沒分手我不清楚,只是這向思宇現在突然跟閆軍在一起了,這簡直就是無縫連接吧。
或者,她其實一直就是——腳踏兩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