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騰地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我看見桌子上菸灰缸裏,足足有二十來個菸頭。
旁邊的有煙盒已經空了。
剛纔坐下來的時候,我明明看到柯磊新打開了一包香菸。
那一瞬間,我心裏突然升起一股不想的預感。
趕緊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
接通後,我卻在辦公室裏聽到了柯磊的電話鈴聲。
拉開抽屜,果然在裏面發現了柯磊的手機。
柯磊是做業務的。
正常來說,我們這種人,是應該電話不離身的。
摸着他冰涼的手機,我非常的緊張。
趕緊推開辦公室門,我問正在打電話的餘昊:“柯總呢?他什麼時候出去的!?”
餘昊放下了電話:“出去好長時間了。”
“他去哪兒了?”
見我很緊張,柯磊站了起來:“柯總說小辦公室裏太悶了,他想去頂樓透透氣……”
“頂樓!?”
聽到這裏,我整個人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我努力回想着剛纔睡着之前柯磊說的那些話,真是懊惱不已。
這柯磊都多大年紀了,他不會跑去想不開吧。
於是我把腿就往外跑。
餘昊一見情況不妙,也跟着追了出來。
這個時間正是下班高峯期,電梯裏的人很多。
我心急如焚,實在是等不及了。
於是一頭竄進旁邊的樓梯間,就往上爬樓。
這大樓一共有二十四層,好不容易我才爬到來頂樓。
風呼呼地颳着,我整個人都被吹得很凌亂。
天台雖然很大,卻很空曠。
看向四周,空無一人。
我大叫了幾聲,沒人迴應我。
一旁的餘昊不明白什麼情況,他問我到底怎麼了。
我來不及跟他解釋太多,跑過去順着天台邊沿看了一圈,謝天謝地,我並沒有發現有人從樓上跳下去。
靠在寬大出風口旁邊,我心裏稍微鬆了一口氣。
大口喘着氣,我感覺自己都快要累虛脫了。
手臂上和後背的傷口,因爲剛纔劇烈的運動,發出了撕裂般的疼痛。
癱軟地坐在地上,我看向餘昊:“現在已經下班了,你回去吧。”
餘昊一聽,忙問我:“沈總,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我搖搖頭:“不用了,今晚我就回家住了,這兩天麻煩你和你家裏人了!”
“沈總,什麼麻煩啊,如果不是你,我工作都沒了。“
我一擡眼:“你爲什麼這麼說?”
餘昊笑了一笑:“沈總,我知道你們都以爲我腦子不好使,我這個人確實比別人反應遲鈍了一下,但這不代表我什麼都看不到。”
“我知道你一直在給我機會,所以,我一定會在公司好好幹的!”
我點點頭:“行,以後看你表現吧。”
餘昊臨走之前,對我還是不太放心。
他說天台風大,讓我還是先下去:“沈總,這幾天一直在降溫,估計待會兒馬上會下雨,你還是別在這兒呆着了,你有傷,萬一……”
我忍不住吼了他一句:“你有完沒完,怎麼跟個女人似的,磨磨唧唧的!”
被我一頓臭罵吼,餘昊只能悻悻地下了樓。
身上的傷口撕裂般地疼着,我閉目養神。
風果然大了起來,他們夾着細雨打在我的臉上,震得我的太陽穴一下下疼着。
我感覺到身邊有人出現擋住了一些風。
睜開眼睛後,我果然看見了柯磊。
他蹲下來,意味深長地看着我:“你怎麼知道出風口旁邊?”
我冷笑着:“這大樓周圍一圈都沒躺着個屍首,也沒人圍觀,再說整個天台上,就出風口這兒能藏人,你不在這兒,那隻能懷疑是被外星人接走了!”
柯磊笑了笑,隨機指着一處平臺對我說:“沈江淮,剛纔我是真的想從那兒跳下去?”
我說:“那你怎麼沒跳?”
他笑了一下:“我剛纔站在那兒觀望了一會兒,太高了,我不敢跳下去……”
柯磊這話,我絕對相信是真的。
以前鳳凰投資拉練的時候,我老是跟他分成一個租。
他是出了名的恐高症。
每次都拖累我,一走那種高來高去的地方,就嚇得哇哇大叫。
如果真有一天他不得不去選擇自殺,那麼跳樓這條路,依柯磊的尿性,應該是絕對不會選擇的。
只聽柯磊說道:“不就是離個婚嘛,也不是什麼過不去的坎兒,大風大浪我都過來了,這點兒磨難算什麼……”
雖然他很嘴硬,但在說起這些的時候,他的喉嚨還是在微微顫抖。
我把他勸下了天台。
離開的時候,我看了他一眼。
他的樣子非常頹然,雖然做成了大生意,但眼神中還是生無可戀。
我說:“要不,我今天晚上留下來陪你?”
柯磊衝我擺擺手:“別了,我不好這口!”
我說:“你要保證你不會……”
“行了,現在公司馬上要做大做強了,我要那什麼了,不就白白便宜你了?”
我點點頭,這話一出我就知道柯磊已經回來了。
下樓開車回到紫羅蘭小區。
我家的房門虛掩着,裏面好像人流攢動。
輕輕推開門後,我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