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桌子上都有被砸過的痕跡，那上面的電話，沒有一個是完好的，不僅座機電話壞掉了，連電話線也別人用剪刀剪成了一段段的。
餘昊跟幾個員工，垂頭喪氣地坐在一起，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見我來了，餘昊趕緊起身。
我問他是什麼情況，餘昊說：“有個客戶本來已經簽好了合同了，兩百萬的貸款，手續什麼都是齊全的，但是突然銀行告訴我們，那客戶的放款審覈被駁回了，所以，那客戶一生氣，剛纔帶着幾個人就把這裏……”
聽到這裏，我頭皮一麻。
放款被駁回，這的確是非常嚴重的事兒。
畢竟到我們這種中介公司來貸款的客戶，大多數都是急需用錢，或者平時在銀行徵信不是很理想的主兒。
畢竟在走我們這種渠道，所付出的代價肯定要比正規渠道高了不少。
但我們這邊的放款一旦出現了問題，對客戶來說，那就可能造成巨大的損失。
不過，我感覺很奇怪。
我們之前剛做成了馮志才的生意，那一筆五百萬的貸款，剛好給了我們公司巨大的競爭優勢，那商業銀行不是可以優先給我們放款嗎？
我問餘昊爲什麼會這樣，餘昊也是半天說不清楚。
看了一眼坐在裏面辦公室的柯磊，我對餘昊以及另外幾個原公司說：“你們先不要着急，這些都不是什麼大問題，你們把這裏收拾一下，咱們有什麼問題該解決就解決！”
說完，我走進了小辦公室。
柯磊正背對着我對着外面的商場抽菸。
見我來了，他回了一下頭，卻什麼都沒說話。
我走上前去問柯磊一切都是怎麼回事，柯磊說：“銀行抽貸，說咱們公司規模太小，不符合放貸條件，一百萬以上的業務以後都不批給我們了，而且以後其他業務的放款時間，也得按照正常流程來批覆，五天之後才能放款。”
“五天之後！？”我大喫一驚：“那這樣的話，我們跟被別的公司根本就沒有任何就競爭優勢了，柯磊你之前不是跟聶不凡簽過合同嗎？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聶不凡代表的是銀行，怎麼能夠說反悔就反悔呢！？”
聽過了柯磊的話，我一愣：“聶不凡出了問題了？什麼問題？他怎麼了？”
柯磊盯着我：“沈江淮啊，看來這幾天你真的是忙瘋了，咱們南山市出了那麼大的事兒，你都不清楚！這還是我們金融界的大新聞，你得多關注了。”
說着，他懶洋洋地打開手機，推送了一條新聞給我。
看到這條新聞的時候，我一下子愣住了。
因爲商業銀行被抓走了的那幾個人裏，聶不凡的名字就在其中。
我不可思議地看完那條推送：“怎麼會這樣，之前明明一點兒徵兆都沒有啊……”
柯磊放下手機：“沈江淮，在這一行你也呆了這麼長時間，這東西來了，還有徵兆嗎，你是不是太單純了點兒。”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的腦子一片空白。
突然會想起之前韓念之跟我說的那些話：“沈江淮，柯磊的那個天馬公司有大問題，你在裏面絕對是幹不長的！”
現在想來，應該是韓念之在那個時候，就在給我提醒了。
她的關係面應該比我廣，所見和所聞的，都比我深地多。當時韓念之能對我說出那一番話，絕對不只是激我跟着她幹。
她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內幕消息，而不是空穴來風。
冷靜下來後，我問柯磊：“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柯磊說：“能怎麼辦？跟商業銀行的合同一旦作廢，咱們公司肯定是經營不下去了，不過你也別擔心，我會再想點兒別的渠道的，天馬公司垮不了。”
就這麼一直呆到了下班，別的員工都離開了，只有餘昊一個人還在公司呆着。
他一直在修復那些被砸壞的電話，一個個接線嘗試，非常認真。
我走上前去對他說：“這些你是弄不好的，得找個人來修理，還是先下班吧，你媽還等着你回家呢。”
餘昊一直低着頭也不說話。
我知道他很難受。
於是，我又安慰了他好幾句，餘昊突然擡頭看着我：“沈總，我是不是又要失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