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她平靜地打開信封掏出裏面的錢數了一下:“喲,剛好一萬,不算少,想不到這陸輝煌竟然這麼大方,平時我怎麼沒看出來啊。”
韓念之的語氣略帶嘲諷。
她把那裝着錢的信封扔給回到我跟前:“拿着吧,既然陸輝煌那麼有心,你也別白費了人家一番好意了,一萬塊錢雖然不少,但也能給你媽買點兒補品喫,何樂而不爲呢?”
我笑了一下:“韓經理啊,這錢是不錯,但是我受之有愧啊。”
韓念之看向一邊,似乎並不太在意我的話。
我拿着那一疊錢:“其實我媽的身體好不好,跟用這錢買不買補品沒關係,我倒是建議這錢用來作爲我們部門經費,有空大家出去喫個火鍋什麼的,就挺好的。”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注意到韓念之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
見狀,我把那些錢又重新放在了她面前:“這錢就放你辦公室了,上一次咱們出去玩兒的費用還剩點兒,加上這個,不就又能出去一次了嗎?”
韓念之見執意如此,於是點點頭。
她收起了那些錢:“行吧,這一天比一天冷了,下次咱們去溫泉酒店玩兒,這些錢不夠的話,我來添補。”
見韓念之收起了那些錢,我想了一下後小聲對她說:
“公司這次看起來,變革挺大的,你有什麼看法?”
韓念之笑了一下說:“看法?我能有什麼看法?你我都是費總花錢請來的員工,幫他做好工作上的事兒就行了,別的什麼都不用多想,畢竟食人之祿,忠人之事,你說呢?”
韓念之說這話的時候,很真誠。
見我欲言又止,她問我到底想說什麼。
我說:“正因爲費總是老闆,所有他心裏想的,肯定跟我們不一樣,他能看到的地方,我們連想都不一定能想到,所以,凡事還是得留個心眼兒纔行。”
韓念之聽到這話,臉色微微一沉:
“沈江淮,你在提醒我什麼嗎?”
我趕緊搖搖頭:“不是,我只是有感而發。”
“那你說這話,到底什麼意思啊?”
我一笑,趕緊解釋:“咱們兩不是戰友嗎,戰友之間是不是提點一下,來個互相該關心互相慰問,這難道有問題嗎?”
韓念之聽後,瞪了我一眼。
頓了一頓後,她很鄭重地告訴我說:“沈江淮,東西可以亂喫,話不能亂說,特別是在咱們這種公司,而且是身處在這種比較敏感的位子上,很多事兒,隨便說一說是挺容易的,但被別人聽到了,傳到第三個人的耳朵裏,那可能會變味的。”
韓念之的眼神非常認真。
看得出來,對於費南天,她是相當的信任。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方,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這一邊,我媽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了。
最近的這幾天,她甚至已經可以自己親自去樓下買菜給我做飯了。
護工也被陳鋼領走,去那邊照顧起來陳韻媽來。
我問陳鋼最近跟樊蕊怎麼樣了,他說挺好,反正樊蕊對他倒是挺上心的,而且還提出如果自己再出國留學,要把陳鋼也帶上。
陳鋼的這一番話,讓我挺無語的。
我也不知道陳鋼是在欲擒故縱,還是真的腦子少了一根筋。
樊蕊絕對不是陳鋼看到的那麼簡單。
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子,心裏想着的可是星辰大海。
但對於陳鋼,我也不能多說。
他自己的未來,自己去造吧,如果這姻緣真屬於他,那趕都趕不走,如果是一場孽緣,那就如一場風沙,說散就散了吧。
我媽在我送走護工後,很鄭重地對我說,她不想呆在家裏休息了。
她想一個人把那小喫攤再做下去,讓我不要去把攤位退了。
我其實挺不想讓我媽再去做事兒了,但我媽卻堅持認爲我這份工作也做不了多久:“沈江淮,媽也是在爲你打個保票,將來陳韻跟我孫子回來了,看着咱兩娘都挺不錯的話,那指定不會再走了。”
在這事兒上,我是說不過我媽的。
她大概是辛苦了一輩子,冷不丁閒下來了倒不習慣了。
週末我幫她捯飭了兩天,小喫攤還真是張羅起來了,我媽做的小喫味道都不錯,再加上我們攤位也挺好,所以生意剛開始,就一直挺好的。
小喫攤上人滿爲患,從向必勝那兒搬回來的桌子凳子,還真是不夠用。
看着小喫攤上我媽忙活的背影,我又想起了羅芳。
這個攤位,我是替我媽和羅芳爭取下來的。
當初我一切都想好了,我出去工作掙錢,羅芳和我媽就守着這個小攤子,小雪去上學,我和羅芳可能過兩年,再生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
而現在,這一切的想法從我腦子裏過時候,我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薛鵬到現在,也不肯告訴我羅芳在什麼地方。
每次我問他,他只是看着我,一句話也不說。其實問他真的是多餘,現在來說,我跟薛鵬就是十足的情敵。
他除非腦子出了問題,纔會把羅芳的去向告訴我。
暫時忙完後,我坐在一邊打開手機,我盯着那個“一”的面具頭像。
這段時間,我一有空就會給他發各種消息,但這個人卻再也沒有回覆過我任何信息。
就在我失落得靠在座椅上的時候,有人叫住了我。
擡頭一看,是李茜。
好長一段時間沒看到李茜,當她再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真的是驚呆了。
因爲此刻她的模樣,跟上次在醫院見到的,又是完全不同了。
上次在醫院,在小南的病房裏,我看到的李茜,憔悴無比。而現在,當她又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整個人跟之前又完全不一樣了。
只見她臉色蠟黃了,頭髮幾乎白了一半。
兩個深凹進去的眼睛,周圍全是黑眼圈,臉上一點兒氣色也看不到,人更是顯得蒼老無比。
見我好半天說不出話來,李茜倒是先開口了。
只見她朝四周看了看:“沈江淮,這小攤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