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幽幽地，看得我不寒而慄。
餘昊外婆一見女兒來了，趕緊道：“你怎麼回來了，現在才下午，你平時都是晚上十一點才下班啊，是不是有什麼……”
餘昊媽擡眼看着母親：“今天老闆心情好，早點兒放我們回來休息，這不，我就提前下班了。”
餘昊媽的這一番話，雖然說得漏洞百出，但我聽了也只能尷尬一笑。
我輕聲說道：“餘昊媽媽，好久不見了。”
餘昊媽微微勾了勾嘴角，笑得也是不太自然。
只見她快步上前，兩三步就走到了母親身邊：“媽，你這脊柱炎很嚴重的，需要調養纔行，你這麼整天東走西走的，病情會加重的。”
說着，她攙扶着餘昊外婆就進了她的房間。
餘昊外婆在進屋之前，回頭看向我：“謝謝你給削的果子，等餘昊出差回來了，我讓他請你喫飯！”
我笑呵呵地說着：“行啊外婆，我等着他。”
餘昊媽聽後，板着臉對母親說：“媽你看你，你得躺着了，要不然今天晚上腰又要疼了。”
把她媽弄進房間後，餘昊母親又在裏面呆了好一會兒才從房間裏出來。
看到我的時候，她勉強地笑了一下：“沈總啊，你要來怎麼也不提前跟我打聲招呼，我也好提前做好飯菜在家裏迎接你！”
我擺擺手：“伯母，你不用這麼客氣，還有我現在也不是什麼沈總，你叫我小沈就行了。”
餘昊媽沒說話。
她走到沙發跟錢坐了下來。
我趕緊也拿起一個橙子對她說：“阿姨，我也給你削一個橙子吧？”
餘昊媽盯着我，不置可否。
她的目光讓我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頓了頓後，我拿起一個橙子，再次削了起來。
在我削橙子的過程中，餘昊媽始終都用一個眼神看着我，我也偶爾用眼角的餘光看她一眼，整個氣氛顯得非常的詭異。
當我把削好的橙子遞給餘昊媽的時候，她卻沒有立刻接過來，只是說到：“我們家餘昊，給你添麻煩了。”
她的語氣，比她的目光更讓我感覺陰冷。
我也不知道是真的這樣，還是我自己的錯覺。
我擡眼與餘昊媽對視着：“阿姨，這橙子味道不錯，剛纔外婆也吃了一個覺得挺好，你也來一個吧。”
餘昊媽嗯了一聲，接過了我手裏的橙子。
她也像外婆一樣，大口大口喫着橙子，我回頭，看着外婆剛纔指着的書櫃，我知道餘昊媽一直在盯着我看，於是過了一會兒後，我乾脆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問她：
“阿姨，餘昊回來，跟你們說了些什麼嗎？”
餘昊媽喫着橙子的手頓了一下。
愣了大概半分鐘後，她似乎才反應過來：“他什麼都沒說，就是想我們了，回來看看我們，你也知道的，餘昊這孩子孝順，總想着讓我跟他外婆過上好日子。”
我嗯了一聲：“沒錯，他說要給你們買房子，說租房子太不方便了，讓你們晚年能過好一點兒，畢竟你們也不容易。”
也許是我的這一番話，在某個方面觸動了餘昊媽。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目光，也朝書櫃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這一眼對我很重要。
因爲我知道，餘昊前天回來，一定是給她們母女兩帶了什麼話，雖然外婆可能不太懂，但是餘昊媽肯定是知道點兒什麼。
就這麼尷尬地坐了一會兒，我知道餘昊媽肯定不會跟我說什麼。
於是我起身告辭。
餘昊媽一聽，立刻如釋重負。
她起身把我送到門口，我出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對她說道：“阿姨，我比餘昊大幾歲，我肯定是爲他好，如果他下次再跟你聯繫，請你一定讓他來找我，好嗎？”
餘昊媽聽後，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我摸不準她是在動容還是在掩蓋什麼。
在我要離開的時候，餘昊媽突然叫住了我：“那個，小沈……”
我見她欲言又止，於是趕緊衝她微笑着：“阿姨你說，什麼事兒？”
她想了一下：“餘昊年紀小，腦子也笨，如果他以後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你一定多擔待他一點兒。”
聽了她的話，我一愣：“阿姨，您認爲，餘昊有什麼地方，需要我擔待的？”
餘昊媽到底也是個老實女人，她聽我這麼一說，立刻就緊張起來了：“我兒子挺好的，他做事兒……他絕對不會……”
餘昊媽說話開始結巴。
我也不驚訝，認真聽着她說出來的那些話，神色非常的淡然。
過了一會兒後，我拍了拍餘昊媽的肩膀：“沒事兒的阿姨，餘昊這個人我還是瞭解的，不管他做了什麼，我都相信他，不管他在什麼地方，都可以儘量來找我，我跟他的關係，可是不一般的，我肯定會幫他的。”
說完，我最後朝屋子裏的書櫃那邊看了一眼，就離開了。
走在路上，下午的太陽很早就躲在雲層後面了。
風吹過來打在臉上竟然有了一絲陰冷的感覺。
不過，這也讓我的腦子變得格外清醒。
回想着剛纔在與餘昊家的情景，我能肯定餘昊回來的時候，一定跟他媽說了些什麼，或者是他往家裏放了些什麼。
而這些，就是餘昊向我隱瞞的東西。
想起昨天在電話裏，餘昊很慌張，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很嚴重的事兒要跟我說。
而且我隱隱感覺，他這事兒跟書櫃裏的東西，一定有很重大的關聯。
晚上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又去了風情小喫街。
我媽依舊忙得不亦樂乎。
攤子外面貼着一條招聘啓示。
我問了一下我媽，她說一個人都沒來問過。
只見她憤憤不平地說着：“一個月三千塊，從下午六點到晚上九點，就這條件竟然還找不到人，現在這人怎麼都這麼有錢了？”
我笑了一下，挽起袖子就幫她忙活了起來。
後來的一個星期，我幾乎每天都會主動跟餘昊聯繫，但無論是電話還是微信，還是別的什麼聯繫方式，他始終都沒有任何音訊。
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餘昊媽突然找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