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預計的利潤非常可觀,足以秒殺所有的普通投資。當我看到草擬合同上那“基因工程”四個字的時候,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基因工程”是米嘉森在“留方”裏祕密做起來的項目。
這麼多年,想必他用自己的親身實驗,已經解決了絕大部分技術上的難題。
確實,這個世界上有錢人太多了。
不可置疑的一點是,越有錢的人,其實越怕死。他們喜歡在一些事上,特別是生死攸關的事兒上,花費大筆的金錢。
錢對他們來說,其實就是一個數字。
但是生命只有一次,活着,那些數字纔有載體,死了,那就什麼都不是了。
雖然這只是一份投資合同,但是我已經大致猜出了這醫院想要做出什麼項目了,很明顯,他們是要開始爲富人服務了。
這樣的“基因工程”在倫理上,很明顯就是讓人不可接受的。
雖然法律上現在還是一個灰色的地帶,但是我感覺爲了活命,有錢人可以凌駕在一起法律道德之上。
從法律文書字面上來說,任何的克隆人受不受法律保護這事兒,都沒有隻言片語的提及。
倒不是這是法律的漏洞,而是這種生命體,到現在都還沒有得到官方的證實。
證實他是否真實的存在。
沒有真實存在的東西,那就只能是臆想。臆想出來的東西,可有可無,木棱兩可。法律只會保護看得見的東西,不確定的事物,那只是一種不確定。
爲不確定的東西立法,大家都太忙了,沒這個閒工夫。
“留方”中的克隆人,那都是真實存在的。
包括韓念之看到的“徐良”,以及那個水中漂浮的“徐良”的屍體,還有那個入室搶劫的賊人,他們到底是什麼東西,誰也沒辦法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但是他們中間,至少可以確定的是,有兩個人,都是複製人。
所以,他們的利益能不能得到保護,這好像確實是一個盲區。在人們固有的意識裏,“人”這種東西,應該是從孃胎裏出來的。
而是實驗管道里冒出來的東西,可能那頂多只能叫一個“生命體”吧。
不過雖然是“生命體”,但那到底也是有思維有感覺的“生命體”。他們既然是從我們的身體裏復刻出來的,就應該跟我們有同樣的情緒。
他們在絕望的時候,所受到的痛苦,應該也跟我們傷心難過的時候,如出一轍。
想到這裏,我心裏就非常不舒服。
之前,我一直以爲自己是米嘉森的複製體,那個時候,其實我是想過結束生命的,大但是我一想到,我一旦死去,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羈絆,我都將不再擁有。
那一刻,我真的非常害怕。
那段時間,我每天都生活地戰戰兢兢的。我一直在想,作爲一個克隆人,我到底配不配擁有現在的生活,我所努力獲得的一切,到底是屬於我,還是屬於別人的。
這種感覺,一直圍繞着我,在那段時間,讓我惶惶不可終日。
他們如果掙脫了束縛,在陽光下成長,那他們是不是也能跟我一樣獲得感情,獲得成功的的滿足,獲得一個完整的人性呢?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想。
“明心醫院”要重新建立新的醫院,而且這醫院的規模相比別的地方,都要大了很多倍,這明顯就是要大幹一場。
而那上面“基因工程”幾個字,說明他們接下來,就是要將克隆人技術,推廣到實際醫療中了。
想到這裏,我不禁心裏打了一個寒顫。
在我之前的認知裏,我感覺醫療是平等的,生命是能夠獲得尊重的。
在“死亡”面前,無論貧窮富貴,都能得到平等的對待。
可一旦“基因工程”出現,那麼在絕大多數的疾病面前,人類就不再渺小了。“基因工程”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消費地起的玩意兒。
但那昂貴的費用,在富人面前,卻只是小菜一碟。
富人一旦享受到了專屬的“生命延續”的待遇,那麼他們的財富,就能夠一直被自己享用,傳宗接代對他們來說,也將不再重要。
財富不再延續,但可以永遠被自己享用。
這對他們來說,是天大的好事兒。那麼不管“明心醫院”提出多麼高的費用,他們也會欣然接受。
畢竟人類如果不再懼怕死亡,那麼有沒有後代,也不重要的。
富人永生永世掌管財富,窮人,則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到了那個時候,世界將會變得特別可怕,它成了富人的天堂,窮人的地獄。
窮人的生命,只能通過下一代來延續。
富人,會變成神明,他們高高在上,享受上取之不盡的財富,享受着權力帶來的巨大滿足感。
而人命,在那個時候,也會變得越來越不之前。
“命如螻蟻“,將不再只是一個成語修飾手法。往大了說,世界的格局都會改變。
想到這些,我嚇得出了一聲冷汗。
雖然後面的那些東西,離現在的生活,看起來很遠很遠,但不可否認的一點是,在這一切都水到渠成之後,這些猜測,總有一天會實現。
到時候,富人就真的成了“神“。
這一切,都讓我毛骨悚然。坐在一旁的韓念之叫了我一聲:“你怎麼了,這協議,有什麼問題嗎?”
我重重地吐了一口氣,隨後,我把自己的想法跟韓念之說了。
原本我以爲,韓念之也會像我一樣對此產生恐懼。
可誰知道,她聽了,只是呵呵一笑:“沈江淮,我們努力往上爬的目的是什麼?掙錢對吧,掙錢的最終目的,就是爲了成爲人上人!這就是我們的初心,成爲人上人,這些技術,,我們就能享受,成神,這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