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峯嘗試着跟他說話,但這人還是像之前一樣,一言不發。
我在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後,突然說了一句:“你是不是不會說話?”
那人聽後,頓了一頓,隨後才用力吐出兩個字:“……我……我會!”
他說話的語氣,好像用盡了很大的力氣,一旁的徐峯對我說道:“搞了半天在,這人,是個結巴?”
徐峯這口氣,似乎在嘲笑着對方。
他的表情讓我有些不快,我說:“他並不是結巴,只是暫時不會使用語言功能而已,你假設一下,把你關在一個地方三十年,一句話也不讓你說,你能說得比他好的話,我的頭可以看下來給你當球踢!”
我的不快,讓徐峯也收斂了起來。
他盯着那人又仔細看了看,還是有些不可置信:“他,被關了三十年?“
我輕輕嘆了一口氣:“你要是不相信,等他清醒之後,你好好問問他,不過你可以用對錯式的問答方式,他只需要點頭搖頭就行了。“
徐峯一聽,趕緊擺手:“算了,如果真跟你說的一樣,我跟他交流起來,那太累了。“
徐峯說完,將身子靠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
他好像也累壞了。
確實,這克隆人的體重雖然不重,但是剛纔從雨地裏把他弄上車,以及把他擡上電梯,基本上都是徐峯在用力。
所以,他現在確實很累。
我看着克隆人,小心地說着:“你別害怕,這裏就是你的家,你之前不是一直住在這裏嗎,我不會趕你走,也不會把你再送回那個地方去的。“
克隆人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才輕輕點了點頭。
見他似乎相信我了,我心裏微微放了些心。
我又對他說道:“你現在一定是又累又餓,而且你身上還有傷,你相信我不會害你的話,那就一定要聽我的。“
克隆人還是不置可否,但是他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比之前要清亮了些。
從這個“我“身上,我發現了不一樣的眼神,這樣的目光,是一種未經人事的單純,這在三十幾歲的人中,幾乎是看不到的,而這個人的眼睛裏就竟然還有光,這就說明,他沒有經歷過世態炎涼,心靈是純淨的。
我看着他,彷彿也看到了自己。
我也不知道自己變成這樣的,到底是悲是喜。
如果能夠一直保持這樣的純粹,可能我現在的痛苦也會減少很多,但是在這樣的世界裏,想要一直保持純粹,大概真的只有在米嘉森的實驗室裏,才能維持下去。
一旦沾染了世俗的氣息,再純粹的眼神,也會蒙上一層灰燼。
見克隆人點了點頭,我知道他聽懂了我的意思。
克隆人長期待在實驗室裏,雖然他們說話的機會不多,但是周圍一定有人會對他們說話,基本的語言識別能力肯定是有的。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從陳韻手裏拿到那些僞造的證件。
不過,只要能聽懂別人說話,遲早有一天,他能開口說出自己的需求,獲得語言能力,那是遲早的事兒。
我安撫了他一下,又讓一旁的徐峯照顧他一下。
接着我就去廚房打算給他弄點兒喫的。在廚房裏找了一下,雖然屋子很匱乏,但我還是從冰箱裏找出了一些糯米。
食材有限了,我只能盡我的能力做一些喫的。
用糯米熬了一小鍋米粥,在關火之前我想了一下,放了一些白糖和紅糖的混合進去。
頓時一鍋糯米白粥,變成粘粘稠稠的狀態。
徐峯先吃了一口後,立刻放下了碗筷:“沈江淮你做的這是什麼東西啊,舔齁齁的,又這麼粘,怪卡嗓子眼兒的。“
見徐峯這種表情,克隆人也盯着自己的那一碗米粥,有些不太確信地看着我。
我把那碗米粥遞給克隆人:“百人百味,衆口難調,他覺得不好喫,未必你會不喜歡,你來一口!”
聽了我的話,克隆人這才小心翼翼地接過了米粥他。
克隆人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後,他的眼睛一亮,隨機他用欣喜的目光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肯定也喜歡這個口感,咱兩基因一樣,那味覺肯定都差不多,你喫吧,不夠鍋裏還有!“
克隆人果然很餓了,雖然身上有傷,但他還是大口大口喫着我給他的米粥。
我也喫着米粥,一邊喫一邊看向眼前的“自己“。
不知道爲什麼,在他的面前,我突然感覺到了一種責任感,我知道是因爲我,他纔會來到這個世界上的,而對他負責的人,就應該是我。
想到這裏,我對自己都有些無語。
看來小冰不在我身邊,我這無處安放的父愛,竟然會對自己的克隆人也產生了保護欲。
喫完米粥,徐峯有些忍不住,他直接問克隆人:“你到底怎回事兒啊?你真是從實驗室裏跑出來的?“
徐峯對於我剛纔的那些說辭,現在還是不太相信。
不過這也正常,就算是我,突然間聽到這麼荒誕事兒,也會懷疑真假,更不用說,原本就是警官出生的徐峯了。
見克隆人還是有些木訥,徐峯開始沉不住氣了。
他盯着克隆人說道:“我告訴你,你不要跟沈江淮一起耍花招,你這來路不明的,今天是我在,看着沈江淮我還能給你幾分面子,要是別人……“
也許徐峯說話稍微有些眼裏,克隆人一聽,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
剛剛喫進去的米粥,他竟然也大口大口地往外吐。
我一見,趕緊對徐峯說道:“你就別逼他,就算我們真騙了你,但是他的傷口總不是假的吧,你能不能等他稍微恢復一些,再跟他說這些!?“
徐峯雖然嚴厲,但看着克隆人的樣子,也不好再繼續發問。
他看了看我:“沈江淮,我就當他真是你的克隆人,你好歹也給他起個名字吧,要不然,我叫着怪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