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昏暗的房間裏,慄漾被布帛蒙着雙眼,雙手束縛在牀頭,姿勢屈辱。
眼淚打溼了布巾,破碎的低吟,不斷溢出。
終於,渾身似岩漿噴涌那瞬,結束了難耐的煎熬。
身上重量撤去時,慄漾已經將脣咬出了血,殘破斑駁。
很快,衛浴間裏,傳來嘩嘩的水流聲。
待男人從浴室裏出來,慄漾抖着麻木的脣,輕問道:“……可以放我走了嗎?”
房間裏,有數秒的靜默,而後,是男人用手機和外面人對話的聲音。
“進來把人帶走!”
慄漾回到家裏時,家政李阿姨看到她一身狼狽,嚇得不輕。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慄漾沒有答話,只問:“叔叔和媽媽呢?”
“聽說大少爺和人打架了,這會兒先生和太太應該在醫院。”
慄漾情緒不高,應了一聲後,拖着沉重的步子,上樓。
浴室裏,慄漾看着自己蒼白的臉色,雙脣依舊在哆嗦,淚水不受控制的流。
今晚發生的一切,是她永遠也醒不來的噩夢。
想到前不久發生的屈辱,她近乎崩潰。
正失神,手機裏進來電話。
等接通電話,她本就失了血色的小臉,瞬間慘白如紙……
慄漾趕到醫院時,搶救室外的燈亮着。
據說,她母親和叔叔去醫院的路上,因爲霧大,與迎面開來的一輛大貨車相撞,車子直接被撞出護欄,在陡坡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慄漾亂了分寸,見到有醫護路過,就上前詢問情況。
“我媽媽和叔叔怎麼樣?他們情況怎麼樣?”
清淚佈滿灰槁的臉,身體抖如篩糠,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牙齒磕在一起的聲音。
“傷者情況不是很好,你最好有點心理準備。”
“……”
慄漾往後趔趄身體,搖搖欲墜那瞬,她抓住了扶手。
傷者情況不是很好?
這句話,無異於當頭棒喝,粉碎慄漾心裏僅存的些許希望。
呼吸變得困難冗重,她滿眼驚駭,從未有過的慌亂感,蟄刺神經。
“啊!”
她嘶聲大叫,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她必須冷靜,凌家現在這樣,她若是不冷靜,只會天塌地陷。
抖着手指給凌梟打電話。
現在,只有她這個養兄,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即便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和凌梟有脫不了的干係,她也不得不依靠他。
不過,慄漾接連給凌梟打了兩個電話都打不通。
到後來,裏面竟然提醒她對方已關機。
幾乎是瞬間,慄漾能仰仗的依靠,都抽離而去。
正六神無主之際,搶救室的燈,“啪”的一聲熄滅……
——
淩氏董事長凌建平車禍身亡的消息傳開,淩氏一夜之間陷入金融危機。
凌梟趕到淩氏的時候,淩氏亂成一鍋粥,慄漾無所適從的被一羣債主推搡。
“都鬧夠了麼?”
凌梟雷怒的聲音傳來,一瞬間震住了赤頭白臉的一衆人。
慄漾被凌梟扯着手腕拽去辦公室,慄漾受不住他的力道,被甩到了沙發裏。
等慄漾再支起身體,凌梟手指着她,一臉震怒。
“家裏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慄漾看着凌梟陌生的模樣,雙眼潮紅,雙脣抖動着:“凌梟,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
“要不是你嗜賭打架,這一切根本就不會發生!”
想到昨晚的屈辱,還有凌叔叔的死,以及自己母親的腦死亡,慄漾控制不住的情緒,徹底崩潰。
“凌梟,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慄漾話音剛落,凌梟就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頸。
紅着眼,他說:“是我造成的?我他媽怎麼造成這一切了?”
“……”
“發生車禍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慄漾,你是受刺激、腦子壞掉了麼?要我說,這他媽分明是你媽的報應!可惜白白讓我爸送了命!”
“凌梟,你混蛋!”
慄漾揚起手就要掌摑凌梟,卻被他半路截住。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你媽年紀輕輕就做了供男人玩樂的婊、子,還生下了你這麼個來路不明的野種。你媽做了小三,現在成了植物人,不是報應是什麼?”
慄漾雙眼通紅瞪着凌梟,目光裏透着憤怒和殺氣。
“凌梟,你無恥!”
凌梟的話把慄漾激怒,她抽出來手,用盡全身力氣,一耳光就那麼直接甩了過去。
“啪”的一聲,似布帛碎裂,整個辦公室瞬間靜寂下來。
凌梟再去看慄漾,一臉不可思議。
“你竟然敢打我?”
“你惡事做盡,我不該打你嗎?嗯……”
慄漾剛說完話,頭髮就被凌梟一把薅住。
他冷笑着,表情兇殘,“我爸死了,你媽植物人,沒有人給你撐腰了,你還有什麼資格狂,嗯?”
慄漾頭皮被揪的生疼,她本能性掙扎。
見慄漾掙扎的厲害,凌梟也加重了手上的力氣。
慄漾痛苦的嗚咽着,求生的本能讓她顧不上其他,只想保命。
待摸到辦公桌上放着的一支簽字筆,她胡亂的揮舞着。
直到筆尖戳入凌梟頸部皮肉,伴隨着一道血注迸濺到她臉上,她倏爾瞪大眼,滿眼驚駭……
慄漾被指控謀殺以及故意傷害罪,造成淩氏董事長凌建平車禍身亡和凌夫人腦死亡,凌梟重傷,被收押在監,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慄漾知道她是冤枉的,可是一切不利的證據都指向她,她的辯解也都成了狡辯。
而凌梟對她的指控,更是把她推上了風口浪尖。
終年不見天日的封閉房間,鏽跡斑斑的鐵門,四四方方的天,穿着囚服的慄漾看着那一塊小到不能再小的窗戶有陽光進來,她木訥的發呆。
直到女獄警的聲音傳來,她仿若死水一般的眸裏,纔有了些許波動。
“號,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