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對她來說,是束縛,是枷鎖,是逃脫不掉的囚牢。
她真的累了,也沒有再去抵抗的力氣了。
寶寶沒了,她連最後一絲堅持下去的信念也沒有了。
眼淚無聲滑落,慄漾心痛到了極點。
忽而,她失神之際,沒有注意到迎面突然開來的一輛大貨車。
刺目的燈光射來,待她有所意識那瞬,飛馳的車子,直接就迎了上去……
“慄漾!”
傅凌恆破碎的叫喊聲,劃破瓢潑揮灑的雨夜,驚心動魄剎那,靈魂出竅……
“砰!”
車輛急剎車的刺耳聲,還有碰撞的聲音,在潮溼的雨聲中,驟然響起,仿若平地驚雷。
傅凌恆看着眼前的一幕,他驚駭地瞪大眼睛,呼吸冗長而急促。
“慄漾!”
他喃喃,整個人如丟了魂。
手指顫抖的去拉開車門,傅凌恆下車那瞬,步履踉蹌不穩,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趔趔趄趄的走到慄漾那裏的。
慄漾倒在方向盤上,額頭磕破,流了血,猩紅的液體,順着臉側蜿蜒而下,很快就佈滿整張臉……
傅凌恆找到慄漾那裏時,轎車車頭因爲與山體碰撞,直接撞碎了保險桿和前面車燈,就連車玻璃都碎了一角,成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網狀。
“慄漾!”
傅凌恆顧不上去管這會兒因爲激烈碰撞,冒着黑煙的車頭,等下會不會爆炸,也沒有去管爲了避開慄漾開着的車,這會兒撞向一側護欄的大貨車司機怎麼樣,一顆心都在慄漾的身上,生怕她這會兒有什麼意外。
“慄漾!”
傅凌恆伸手拍打着車玻璃,試圖去叫這會兒倒在方向盤上的慄漾。
可是,不管他怎麼用力拍打車玻璃,怎麼喊,車裏面的慄漾,都沒有給他絲毫反應。
到後來,傅凌恆見自己叫慄漾無果,索性自己去拽車門,試圖打開車門。
只是,他廢了好大的力氣,也沒有拉開車門。
煩躁的踢了腳空氣,而後,他瘋了一樣,提起拳頭,就朝着車玻璃砸去。
不過,再強橫的拳頭,也抵不過車玻璃的堅硬。
漸漸地,傅凌恆的手,擦破了皮、沁出來了血,而車玻璃依舊是紋絲未動!
該死!
傅凌恆變得越發煩躁。
就在他準備折回車裏,找工具砸開車窗的時候,倒在方向盤上面的慄漾,漸漸有了恢復的意識。
等她艱難的從方向盤上爬起來,才恍然意識到自己臉上流滿了血,而昏沉沉的大腦,也漸漸憶起了剛纔發生的事情。
她記得她剛纔險些和一輛大貨車相撞,千鈞一髮之際,她調轉方向盤,本想避開迎面開來的大貨車,卻撞到了一側的山上。
來不及多想,窗外,發現慄漾已經醒過來的傅凌恆,用手用力拍打車玻璃。
“慄漾,開車門!”
“……”
幾乎是瞬間,慄漾就進去備戰狀態。
她用驚駭的眼神看着窗外近乎能喫人的傅凌恆,心絃一緊。
她已經受了重傷,下面還流着血,他爲什麼還要逼她?還要趕盡殺絕?
慄漾這一刻心如死灰,她調轉目光,看了眼另一側撞到護欄的大貨車。
望着整輛車都近乎衝出護欄的大貨車,她心生不安和虧欠。
但下一秒,她將目光落在兩輛車的夾縫中。
見縫隙足夠自己開車繼續逃走,慄漾不敢耽誤,她胡亂用手擦了擦臉上的血以後,快速倒車。
傅凌恆本以爲慄漾受了傷,會給自己開車門,可他沒有想到,就在他一門心思都在讓慄漾開車一事兒上時,慄漾竟然倒車,然後又加大油門,由着車子像是離弦的箭一樣,飛馳而去……
“慄漾!”
他大喊,聲音在雨夜裏顯得悶重,可迴應他的,只是漸漸消失在夜色裏的紅色尾燈……
該死!
傅凌恆的情緒被激怒到了極點。
慄漾對他,已經到了即便是受傷,即便是不適合開車,也要做最後一次抵抗的地步了嗎?
難道她不知道她這個樣子,完全有喪命的風險嗎?
傅凌恆對慄漾又恨、又氣、又無奈,他從不知道這個女人瘋起來,真的會連命都不要了!
快速回到車上,傅凌恆一邊打電話報警,說發生了車禍,一邊加大油門,去追慄漾那輛車!
這期間,他打電話給慄漾,試圖叫住失了理智的女人。
只是,慄漾壓根就不接他的電話。
沒有辦法,他又打電話給藍曦,試圖讓藍曦安撫隨時會自我毀滅的慄漾。
再把電話扔到一旁,傅凌恆用力踩油門,整個人脣線緊抿,情緒被慄漾折磨到近乎崩潰。
這個瘋女人,一定要把他也逼瘋,才心滿意足嗎?
……
慄漾開着車,泛紅的眼眶裏無聲流着淚,混着額頭淌出來的血,整個人狼狽到了極點。
忽而,手機裏進來電話,擾亂了她本就混亂的思緒。
看了眼來電顯示,見電話號碼是她早已爛記於心的手機號碼,心裏的悲慼感更甚。
傅凌恆對她窮追不捨不說,還打來電話,他這個樣子,看來是一定要抓自己回去,給他心愛的女人贖罪,他才肯甘心啊!
伸手降下車窗,慄漾看着響鈴不停的手機,直接扔出了窗外。
……
傅凌恆沒有等到藍曦打回來給他的電話,倒是接到了凌梟打來的電話。
昨天晚上,兩個男人大打出手,彼此都掛了彩。
可就是這樣,兩個男人也都沒有休息,都在找慄漾的事情上,費盡心力。
這不,凌梟從藍曦那裏得知傅凌恆已經找到慄漾的消息,就第一時間打了電話過去。
不管怎麼樣,他都絕對不會再給傅凌恆傷害慄漾的機會和可能!
傅凌恆看到凌梟打來的電話,並不想接。
特別是知道凌梟也喜歡慄漾,他心裏衍生出一種對凌梟病態般的厭惡。
甚至,就慄漾懷孕的事情,他沒有告訴他,無疑是加深了兩個男人之間的隔閡。
凌梟見傅凌恆不肯接自己的電話,就一通接着一通的打電話,到後來,把傅凌恆攪煩了,也就接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