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拒絕,慄漾略頷首,應了下來。
。
進到主臥,本以爲放平心態的慄漾,待看到房間裏的陳設,和三年前近乎沒有什麼改變,就連同自己的東西都沒有被動過,她細眉皺起,平靜的心湖,再次起了波瀾……
手指拂過梳妝檯,上面還擺放着她鍾愛的那款香水,首飾盒裏的首飾也沒有被動過。
好奇心驅使,她再去看衣帽間,屬於她的衣服,依舊是放在那裏沒有被動過。
傅凌恆那句“你之前留在這邊沒有帶走的衣服,我都沒有讓李阿姨扔掉”浮現腦海。
作爲一個死人,一個曾經被這個男人逼死墜崖的死人,她想不懂他還留着她的東西做什麼。
但是該說不說,看着舊物,思緒還是被拉回到好久之前。
五年多以前,她怯生生的來到這個家,雖然掛着傅太太的頭銜,也在蔣夫人的調教下,談吐行爲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可經歷過牢獄之災的她,對陌生的一切,還是抱有謹小慎微的態度。
也是在幾個月時間的打磨,和在與傅凌恆慢慢地相處中,她才漸漸適應了這裏的一切,包括生活,以及應該適應的牀上運動……
再收回思緒,慄漾長長出了一口氣。
她嘴上說都過去了,也願意原諒傅凌恆,可傷痕還在,那麼痛、那麼深。
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正的放下,有多難!
……
傅凌恆並沒有回客房休息,而是看着慄漾進了主臥以後,他站在原地默默待了好一會兒。
約莫過了近十分鐘,他下樓,去廚房冰箱裏拿了好些聽啤酒,來到客廳沙發那裏,只開着一盞落地燈,邊抽菸,邊喝酒買醉。
渾濁的菸圈從口出溢出,他目光空洞盯着上面看,整個人思緒重重……
。
慄漾這一整晚睡得並不好,也不知道是認牀,亦或者是外面打雷下雨,還是心裏想着事兒,她在牀上翻來覆去,於半睡半醒間,渾渾噩噩的熬着。
後來,她實在熬不住了,凌晨四點半的時候,從牀上起來,準備下樓去喝口水。
經過這一晚上的休息,她受傷的地方,似乎沒有之前走路那麼僵硬了,不過裏面還是挺疼的。
等下樓,慄漾本想往廚房那裏走,卻被客廳那邊亮着的落地燈燈光,吸引住了目光。
她本能性朝着那裏看去,卻在燈光下,看到了一個綽約的輪廓。
起初,她驚了一下,不過確定那裏是個人以後,又暗鬆了一口氣。
提步走上前,待看到這會兒手臂搭在額頭上,支着一條腿躺在沙發裏的人是傅凌恆時,她驚愕之餘蹙眉。
這個男人怎麼睡這裏了?
而且看着他沒有蓋被子,只是脖頸那裏有個靠枕,姿勢很不舒服的樣子,她無奈搖頭。
一副凜然的姿態把主臥讓給自己,他自己卻睡在這裏,何必呢?
正想找點什麼,幫他蓋在身上,防止他感冒,慄漾卻被橫七豎八倒在茶几上的啤酒罐,吸引住了視線。
“……”
下意識,慄漾眉頭皺的更緊。
這個男人該不是大半夜買醉,然後喝多了,就在這裏睡下了吧?
很是無力的嘆息一聲,她又搖了搖頭,喃喃道:“我沒有勇氣原諒你,所以你也別再折騰你自己了。”
說完,慄漾提步,往樓上走。
等她再次下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條毛毯。
她走過去,俯身,在傅凌恆的身上,將毛毯蓋好,而後又幫他掖了掖毛毯的一角。
等做好一切,慄漾轉身,準備回樓上,卻在轉身的時候,不小心腿部碰到了茶几的邊緣,當即,啤酒易拉罐被震倒,當下,薄鋁易拉罐與亞格力質地的茶几面碰到的一起的聲音,清脆響起……
慄漾被聲音驚到,心絃當下一緊。
與此同時,沙發中熟睡的男人,也被清脆的聲音倏爾驚醒。
他驀地睜開眼、坐起身,卻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下,看到慄漾一張慌張無措的小臉時,猛地搖了搖頭。
用手指按壓睛明穴,他無力嘆息一聲。
顯然,他誤以爲是自己喝醉了,亦或者是沒睡醒,不然怎麼會迷迷糊糊的看到慄漾的臉。
“……你、還是回樓上去睡吧?”
“……”
傅凌恆倏爾睜開眼。
再拿開手去看,發現這會兒出現在自己面前,眼神晶亮的女人,真的是慄漾,並不是自己的幻覺,他顯得很是驚訝的蹙眉。
“這會兒時間還早,你怎麼沒睡覺?”他的嗓音很是沙啞,有一種磁性的低沉。
慄漾目光瞥向拉了輕紗的陽臺。
外面還是一片漆黑,偶爾還能聽到淅淅瀝瀝的雨滴聲。
“我口渴了,下樓來喝水,看到你睡在這裏,就幫你蓋了條毯子。”
“……”
傅凌恆本能性看向自己的身上,發現自己的身子上,確實蓋着一條毛毯,他眉眼變得溫柔之餘,脣角輕勾出一抹弧度。
“下次……你別再喝那麼多酒了!”
“……”
傅凌恆擡眼看慄漾,只聽慄漾又說:“你工作本來就忙,喝酒、抽菸,對身體傷害都挺大的,非必要情況,你還是能節制,就節制一些吧!”
“……”
“如果你覺得我的話對你受用,你就聽,如果覺得對你沒有用,你就當是耳旁風好了。”
鬆了一口氣,慄漾覺得自己向他把話說清楚,還是用這種委婉的方式,不管傅凌恆聽不聽,至少她心裏不會過意不去。
“我等下去客房睡,你回你房間睡吧!”
說完,慄漾轉身,就準備往樓上走。
傅凌恆還沉浸在慄漾對他的關心中,可聽了她那句“我等下去客房睡,你回你房間睡吧”以後,本來還不錯的心情,變得略有些糟糕。
她還是總想把一切和自己劃清界限,不留餘地給他!
慄漾提步要走,傅凌恆伸手,從她身後,一把將她的手腕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