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剋制情緒,她俯身去撿被摔在地上的手機。
看着碎了屏幕的手機,隱隱約約還能查看通訊錄,她將手指抵在一個不清晰的名字上面,目光死死地瞪着那個名字。
……
是夜,潮溼陰暗的破舊倉庫裏,一盞煤油燈散發着微弱的光。
一陣夜風拂過,燭光在風中搖曳,光線如跳躍的鬼火擺動。
袁明豪和兩個前不久才刑滿出獄的男人圍坐在煤油燈前,手裏都夾着一截旱菸,手邊東倒西歪着幾個空的酒瓶和油炸花生米一些即食的下酒菜。
“豪哥,接下來我們該做點什麼?你現在也出來了,給我們兄弟都出出主意啊,我們總不能一直這麼遊手好閒吧?”
說話的人叫牛丙勝,綽號牛二,當年就是袁明豪的手下,因爲強、女乾和故意傷害罪,被判刑入獄。
“是啊豪哥,我和老二一直等你出獄,帶我們兄弟幹一番大事業呢!”
又一個綽號叫奔子的男人也說了話,和牛二一樣,當年也是犯了故意傷害罪被判刑入獄,現如今,他和牛二都出獄了,不過出獄後一直都遊手好閒,不知道該乾點什麼。
這不,袁明豪今天出獄,他們兩個人立刻就和這個當年的“老大”聯繫上了,尋思繼續做他的手下,爲他效力。
袁明豪一直低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抽着煙,直到手裏夾着的那一截煙快要燒到了他的手指,他纔有了些許的反應。
等擡起頭,發昏的光線下,是一張上面有一道長長刀疤的臉,從左側太陽穴一直延伸到下頜處,活像條蜈蚣。
相比較於袁明豪過於醜陋的面容,更爲陰森可怕的,是他兇殘的眼神。
他的目光裏帶着惡,透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狠勁兒,那是一種只消看一眼,就足夠讓你畏手畏腳的壓迫感。
牛二和奔子收到袁明豪看過來的眼神,兩個人當即身上一激靈。
雖然他們兩個人也是惡人,早些年也幹了不少的壞事兒,可他們再怎麼幹壞事兒,都不抵袁明豪來的狠。
要知道,當年他可是親自砍掉他自己小拇指的人。
對待他自己都尚且如此,遑論是別人了!
正值牛二和奔子被袁明豪的目光看的格外不自在之際,袁明豪突然用一種瘮人又沙啞的腔調,出了聲。
“怕死麼?”
他像是一臺冷冰冰的機器,問出口的聲音,淒寒而叫人心絃發顫。
牛二和奔子相互對視了一眼,而後用堅定的眼神回望袁明豪,異口同聲道:“但憑豪哥吩咐!”
……
蔣夫人知道袁明豪已經出獄的事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
早些年自己的這個哥哥可以爲了自己,什麼惡事兒都做的出來,可礙於自己明明有能力把他換出來,卻沒有爲他疏通關係,而且她這麼些年以來,鮮少會去監獄裏看他,所以,她並不清楚這個曾經因爲她坐牢的哥哥,會不會繼續一如既往地對她好。
正值蔣夫人站在窗邊,抵脣思量自己該怎麼面對自己的這個哥哥時,她放在辦公桌上面的手機,突然傳來一陣響鈴。
許是在認真思考問題的關係,蔣夫人聽到響鈴聲,嚇了一個激靈,連眸子都本能性瞪大。
突兀的響鈴聲,於夜深人靜時,在空曠的房間裏響起,確實顯得詭異,以至於蔣夫人愣了足足有五秒,才穩定心神。
待她提步走過去看手機,上面彈出來一通似乎是公用電話打來的電話。
等她接通電話,裏面是那個她還沒有準備好該如何面對的那個人的聲音。
“我出來了!”
……
傅峻希身體恢復的很快,也恢復的很好。
這不,在醫院待得要發黴了,傅峻希吵着嚷着要出院,說自己已經沒有事情了,可以正常和淏淏一起去幼兒園了。
雖然慄漾很想自己的兒子早點好起來,可是她並不放心讓他去幼兒園。
很理解自己的兒子一直在醫院裏待着,一定是悶壞了,所以,她再三和醫生確認後,被告知傅峻希可以回家靜養,她和傅凌恆聯繫以後,才放心的爲傅峻希辦了出院手續。
不比傅凌恆還有很多的工作要忙,慄漾即便是公司有事情找她,她也儘可能往後推遲,只爲可以有更多的時間陪伴傅峻希。
慄漾把傅峻希送回湖景灣,雖然不想和自己的兒子分開,可她自知自己的身份,實在不方便留在這裏,就和傅峻希說她還有工作要忙,明天再來看他。
傅峻希並不想放慄漾走,也不清楚自己媽媽和自己爸爸之間微妙的關係,就拉着慄漾的手不放,說什麼也要讓她留下來陪自己。
像是怕慄漾拒絕自己似的,他當下戲精附體,用手捂着自己的腦袋說:“媽媽,媽媽,我的頭好痛,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不然我要是有什麼事兒,可怎麼辦啊?”
小傢伙好像是個人精,他演得像模像樣,以至於慄漾看了,當下緊張的不行。
她問傅峻希怎麼樣了,到底是哪裏疼,還問他說要不要回醫院,繼續住幾天院。
傅峻希搖頭,直接伸手抱住慄漾的脖子,在她的懷裏撲騰。
“媽媽,媽媽,你陪陪我,你陪陪我,我的頭就不痛了。”
慄漾本能性抱住傅峻希,因爲擔心他,就進了家門。
李阿姨知道慄漾已經回來的消息,看到慄漾帶着傅峻希進門,出於本能的,她喜出望外的喚了一聲“太太。”
可很快,她又自知不妥,趕忙用手抽了一下自己的嘴,改口道:“慄小姐。”
慄漾無所謂李阿姨怎麼稱呼自己,只是衝她略頷首表示迴應,然後說:“峻希有點不舒服,我不放心,就陪着他進來了。”
一聽這話,李阿姨關切的問:“小少爺是哪裏不舒服?是不是還沒有恢復好啊?”
慄漾說:“不清楚,不過在醫院檢查那會兒,醫生說他恢復的很好,也不知道這會兒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