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太太,別等着了,您先回去吧。”
郭節是今日負責公寓巡邏的衛兵頭子,見鄂東嬌在厲堇元和小戰神走後,依舊望着樓上的公寓發呆,心中不禁對她產生幾分同情。
鄂東嬌收回目光,客氣問道:“郭副官,我剛看這幢公寓全是守衛,但好像沒有其他住戶。”
“嗯,現在只有雷小姐住在這裏。少帥命我們驅逐了整幢樓的所有住戶,衛兵二十四小時巡邏,除此之外,附近四面八方的大樓頂層,都有狙擊手瞄準公寓樓的方向,隨時警戒。真算得上比保護國家政首還部署充分了。以至於城中傳言——少帥在這裏藏了他最寶貴的財富。”郭節想也不想就答道,說完了纔有些後悔。
人比人,氣死人啊。
旁觀者最清楚,鄂東嬌以前受寵,只是金錢上的不設上限,而賀知知卻是另一個維度的心尖寵,根本不能相比。
郭節尷尬地摸摸鼻子,看向鄂東嬌懷裏抱着的白貓,岔開話題:“這還是懷特?”
記憶中懷特是隻肥貓,如今卻是軟塌塌、皮不掛肉的消瘦模樣。
“這刁貓慣愛喫金貴東西,以前在帥府就非活銀魚不喫,鄉下哪有這些,所以這幾日它都餓着。”鄂東嬌心不在焉,隨口一答。
這時,樓上的窗戶一開。
賽鈴在廚房做飯,屋子裏多了些油煙,厲堇元見賀知知聞得不舒服,主動把窗戶支開了。
懷特像是聞見了飯菜的香味,陡然精神起來,跳出鄂東嬌的懷抱,想順着公寓外牆向上竄。
“嘎吱!”郭節一腳踩中了懷特的尾巴,把它倒拎起來,丟回給鄂東嬌。
“姨太太,少帥有令,您還是離雷小姐越遠越好吧。”
同情歸同情,郭節謹遵命令,召來座駕,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請鄂東嬌先行離開。
上了車,懷特又抓又咬,一副躁動不安的樣子,如同大煙癮犯了。
鄂東嬌呵斥了幾聲都不管用,便讓司機先開去港口,給懷特找點新鮮的活銀魚。
誰料銀魚是買到了,懷特還是看都不看一眼,繼續餓得直叫。
鄂東嬌愛貓如命,可是又見到這種境遇下,懷特還不懂事地盡惹自己心煩,於是也生了氣,將它丟到汽車的後備箱裏關起來。
“回帥府!”她吩咐司機。
鄂東嬌聽說被羅鳴奇佔據的舊帥府已經被燒了,頗爲可惜,那裏更輝煌氣派。
可轉念一想,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住,那輝煌氣派又有什麼用。
反而空蕩蕩。
照這個態勢發展下去,帥府虛有其名,那個女人的公寓,反而纔是真正的帥府。
想到這裏,她命傭人找來了金城最好的珠寶定製、成衣設計師登門,下了一長串的訂單。
“這些都送往雷小姐的公寓。”鄂東嬌準備了厚禮,還有自己精心配製的養顏排毒丹。
但她知道一定會被拒收。
可她必須有送的動作,這代表示好,厲堇元和小戰神如今都提防着她,她要消除他們的戒心,是個潤物細無聲的過程。
鄂東嬌的禮物送到時,厲堇元正在和小戰神一起,陪賀知知用餐。
餐桌上常常筷子打架,因爲兩人都想爲賀知知添菜,故而總是撞在一起,賽鈴在旁邊看得掩嘴而笑。
賀知知面對着盛得滿滿的碗,愁眉苦臉。
“多喫一點。不然明戰學你,也挑食怎麼辦?”厲堇元現在知道怎麼讓她心甘情願地聽話,樂此不疲。
賀知知無奈,只得乖乖多用一點。
郭節將檢查過的禮品送到,請示:“少帥,姨太太她人是走了,但之後又派人送了一些禮物來,這裏面還有養顏排毒丹,在南方時,許多政要太太願出五百個大洋買一顆……”
“扔出去。”厲堇元神色一厲。
賀知知一直沉浸在小戰神回來的幸福裏,此刻聽到郭節提起的名諱纔想起——
那位姨太太也回來了。
這個時代,越是有權力的男人,越是妻妾成羣。甚至有個軍閥在民間有“三不知”的外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槍,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錢,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姨太太。
那位姨太太的舉動,無疑釋放了善意,表明不介意和另一個女人分享丈夫,顯得很大方。
賀知知卻覺得很難堪。
她忽然不清楚自己是何定義,小戰神的朋友?厲堇元的情人?還是奪人夫,占人子的可恨插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