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知這才知道,綁架案從頭到尾針對的就不是鄭三小姐,而是她。
若非周意的存在,厲堇元刺殺鄭三小姐必然失敗,畢沉也必然會殺死賀知知這個人質。
現在,只要查出是誰慫恿畢沉綁架賀知知,便能知道真相。
厲堇元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他今日與畢沉商談時,已經詳細討論過此事。
畢沉從未想到自己不知不覺入了別人布的局,仔細回想了一下,答覆:“我得知鄭三懷孕後,因離婚之事希望渺茫,每日都喝悶酒,有日我醉得不輕,身旁一個酒友替我出了主意,說我既想離婚,又唯恐連累家族惹惱政首,不如綁架少帥心愛的女人,逼迫少帥替我出手。翌日我醒來,前一日發生什麼都忘記了,唯獨覺得這個提議越想越妙……”
厲堇元告訴賀知知:“那個酒友,我已經命人查過了,前不久因爲酒精中毒,已經死在醫院裏。”
線索就這麼斷了。
到底是誰買通畢沉的酒友,已經無法查證。
唯一能確定的是,有人想要殺死賀知知,而且,此人還應當與鄭三小姐有一定的交情,否則,怎麼能說動她低調地離開三小姐府,留一個替身佈局。
賀知知想,會是鄂東嬌嗎?
她正好去了南方,而且與鄭三小姐身邊的女官何慧親近。
但是這個推論仍有一點牽強的地方,那就是鄭三小姐爲何要聽信且配合鄂東嬌的計劃?
身份和地位是很現實的因素。
鄭三小姐是政首千金,鄂東嬌只有一個少帥姨太太的名號而已。
在金城生活的日子,鄭三小姐就應該已經看出鄂東嬌作爲一個姨太太,還不受寵。
這樣下來,鄂東嬌根本不配和鄭三小姐談合作。
除非她能帶給鄭三小姐什麼無法拒絕的利益。
可是又有什麼利益,足夠讓鄭三小姐動心呢?身爲政首千金,她已經擁有了常人無法匹敵的資源。
於是乎,這個懷疑,賀知知與厲堇元都只能暫時擱下。
另外,因爲周意很快就要隨着畢沉南下,所以賀知知找了個時間,邀請他們伉儷來公寓做客,喫頓送行宴。
此行說不清楚歸期,也許政首思念這個失散多年的女兒,說不定就會把周意從此留在南方居住。
那樣的話,賀知知好不容易交到的一個貼心好友,就要自此異地。
她十分不捨。
但所有人中最覺得不捨的,還要屬婷婷。
小孩子是最能體會離別的,只是上學的座位變了,做不成同桌都會大哭一場。
何況這回還是兩地分離,在他們的年紀看來,無異於是生離死別的程度了。
畢家一家三口來做客時,不僅畢沉和周意準備了一件名家的根雕爲禮物,婷婷也準備了一個禮物,是一張捲起來的小紙條,還繫着一條粉紅色的綢帶。
“雷姨,這是我做糖醋魚片的方子,我寫在紙上了,以後要是明戰想喫,你幫我做給他喫好不好?”
婷婷的眼睛淚汪汪的,她在家裏已經哭過一場,若非周意告訴她,再哭眼睛就腫了,不好看了,她可能完全止不住金豆豆。
他平常沒這麼熱愛學習,放學回家要麼纏着賀知知講故事,要麼纏着賽鈴玩扯鈴,要麼和厲堇元練拳,功課總是會拖到瞌睡來了纔會不情不願地做。
但今日他知道婷婷要上門做客,反而鎖上門格外積極地用功學習,一副誰都別打擾我的態勢。
賀知知明白這是小男孩的彆扭。
明明捨不得,又不好意思承認,所以就躲起來裝不存在。
“我不在!”房間裏傳來他悶悶的聲音。
賀知知無奈,這孩子很犟的,不能強行逼他。
“沒事的。以後還有機會再見面的。”周意柔聲安慰婷婷。
但畢沉則是沒控制住黑了臉,他初當父親,疼愛女兒,當然捨不得婷婷受委屈。
“乖女兒,回了南方,家裏還有好幾個堂哥呢。我們畢家一個女兒都沒有,他們從小就特別盼着有個妹妹寵,就昨天一晚上,小四、小七和小九都給我打電話了,一個給你做了竹蜻蜓,一個給你畫了紙鳶,還有一個給你準備了獅子狗……”
“真的嗎?獅子狗!”婷婷明顯很驚喜,尾調喜悅地上揚。
客廳裏的對話,屋裏的小戰神一字不漏地聽到了,心情越發堵得慌。
“嘩啦!”筆尖戳破本子紙。
小戰神索性把筆丟了。
他望着破破爛爛的本子發了會呆,然後打開門出來了。
“賽鈴姐,還有新的本子嗎?”他直接往廚房走去找賽鈴,眼角餘光卻瞄到客廳裏,婷婷拿着一朵自己扎的小紅花,含羞站在他的阿爸前面。
她今天穿着紅裙子。小戰神想,第一次看她穿裙子。
想到這裏,他又趕緊皺眉,醜死了!嗯,醜死了!
此時,四個大人坐在沙發上,都好奇婷婷是要做什麼,所以沒注意到小戰神出來了。
“少帥叔叔,阿爸說我們能團圓,多虧你幫忙。”婷婷很認真地道謝,“我聽說戰場上立功都要發勳章的,但我們學校是發小紅花,所以,我就特意準備了一朵謝謝你。”
婷婷準備小紅花沒有和任何人商量。
是以忽然這一出,大人們都開懷笑起來。
厲堇元對女人很冷酷,但對小女孩卻很溫柔。
他主動蹲在地上,方便婷婷的身高可以爲自己貼上小紅花。
婷婷爲他貼好後,還有模有樣地敬了個禮:“謝謝少帥叔叔保護我們的小家,扞衛大家的國家!”
畢沉得意地坐在旁邊,怎麼看都覺得自己女兒好可愛,好大方,不像少帥家的兔崽子沒禮貌。
厲堇元也完全被這朵胸口的小紅花給暖化了,以前只聽賀知知說周意家的小孩有多可愛,現在總算親身領教了。
相比之下,自家的臭小子好礙眼。
“明戰!”目光掃到小戰神已經出來了,厲堇元立刻厲喝了一聲,喊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