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知今日起牀後,沒看見雷炎出來一起用早餐。
他不是一個睡懶覺的人。
賀知知問許盈,許盈也語焉不詳,不過樣子看上去莫名的憔悴。
“那勞你告訴大哥一聲,我今天還是會回來很晚,讓他早點休息。你也是,多睡一會吧,都不用等我。”賀知知說。
她今天還要繼續尋找林樹生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然她心裏過不去這道坎。
小戰神那邊,雖然還在住院觀察,但應該並無大礙。賀知知託方蘭帶去了自己的問候,她很想親自去看看他,但是又不想遇見厲堇元,只得忍下思念。
賀知知用過早餐後就出了門。
許盈將屋子裏裏外外打掃一遍之後,也提着菜籃子出門,其實只是佯裝買菜,真正的目的地還是去藥店一趟。
傷口反覆很容易發炎,所以雷炎的身體一直不怎麼康健。
兩人出門後,雷宅坐落的巷子拐角處,出現了穆雅夢靚麗的身影。
她常常在賀知知不在時到訪雷宅,這已是輕車熟路。
雷炎聽見敲門聲,因爲背部疼痛,頭腦昏昏沉沉的,所以並未響應。
但穆雅夢很有耐心,她對雷炎的起居習慣很瞭解,知道他現在還在家。
“雷先生,我是穆雅夢,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事關亦瑩的安危!”她揚聲道。
話音落後不久,門果然開了。
雷炎急匆匆地開門,連剛換的襯衫釦子都沒扣完整。
“什麼事!”雷炎緊張地問,“瑩瑩剛剛出門,會不會遇上危險?”
穆雅夢見到他滿臉急色,心中一痛,心想果然要用這樣的藉口才能打動他,不過面上仍然帶着禮貌的微笑:“雖然是要事,但短時間內應該沒問題,雷先生,你看這門口人來人往,我可以進去說嗎?”
雷炎毫不遲疑地讓開一條道。
穆雅夢登門做客極有禮節,這次仍然帶來了馬卡龍甜點作爲伴手禮。
“穆小姐以後不必破費。”雷炎冷淡地拒絕。
“破費是小事,但禮數不周對我而言,卻是大事。”穆雅夢堅持。
雷炎還要聽她帶來的消息,不好不給面子,只得爲難地收下,不過只是隨意地放在一邊。
穆雅夢並不介意,坐下來纔開口:“請雷先生轉告亦瑩,提醒她小心帥府的鄂姨太。此人一直打算對她不利。”
雷炎微微皺眉,穆雅夢說的這個人,他知道。
他護妹心切,一直提防着帥府的每個人。
所以穆雅夢說的這些近乎廢話,讓他有一種時間被浪費的惱怒。
雷炎起身送客:“如果穆小姐要說的都是我已經知道的事,恕我不空招待。”
“雷先生彆着急,我還沒有說完。”穆雅夢仍是坐在椅子上不動如山,她從來沒有到男人的家裏做客,還需要死乞白賴的經歷,爲了不被趕走,只得快速地切入正題,“我知道你疼愛亦瑩,而那個鄂東嬌一向視亦瑩爲眼中釘,我碰巧得知可以扳倒她的弱點,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穆雅夢的行事,透着詭異。
對於這個問題,穆雅夢早有準備:“我和亦瑩之前有些誤會,但我仍舊關心她,這件事我的確可以告訴亦瑩,但對付鄂東嬌的事,勢必會髒了她的手。所以我纔來找你。我相信雷先生願意爲她做任何事,不是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穆雅夢的心很痛。
但見雷炎沉默且無反駁,她的心更碎。
“我需要怎麼做?”雷炎啞聲問。
穆雅夢將計劃說了一遍,末了叮囑:“雷先生,如果你想保護亦瑩,就千萬不要把她捲進來。”
雷炎同意,對她的態度也溫和不少:“事成之後,穆小姐不妨選一件貴重珠寶當禮物,讓雷某聊表謝意。”
“我不要珠寶!”穆雅夢妙目一紅,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雷先生,難道你覺得我這樣的女人會缺一份禮物嗎?我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而已。我常聽亦瑩說起你,她說你是個很溫柔的兄長……”
穆雅夢一邊說,同時身子如水蛇一般遊着靠向雷炎。
雷炎迅速地往旁一避,他顯然明白穆雅夢的示好之意,但絕色名媛的垂青,只令他相當不耐煩。
“穆小姐不必和我交朋友,你今天帶來的消息我很感激,這個人情欠下,我日後一定會還。”雷炎兩三句話就將兩人的關係劃分得涇渭分明,而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穆雅夢只好尷尬地站起。
她走後不久,雷炎便將她送的伴手禮,丟進了垃圾桶,然後坐下來,審慎地思考了一陣穆雅夢帶來的消息。
等許盈回來時,看見的還是雷炎坐定的樣子。
“大少爺,您怎麼在這風口坐着,也不知道披件外套?”許盈知他身上有傷,連忙取了件絲質的外套來。
她見到垃圾桶裏的禮物,頓時明白:“那位穆小姐又來了嗎?”
雷炎點頭,然後將自己決定對付鄂東嬌的事說了出來。
許盈震驚:“大少爺,您不是要帶小姐離開嗎?既然要離開,何必節外生枝?您這樣做,不是在成全小姐和厲少帥嗎?那麼以前你爲了離開,忍辱負重謀劃的那些事又算什麼?”
雷炎說:“我已經決定了。”
最近,他已經看出賀知知在猶豫離開的事,如果她決定留下來,爲了保障她的安全,由自己來剷除鄂東嬌是必須而爲的事情。
“大少爺!”許盈忽然在雷炎的面前跪下來,仰頭哭聲哀求,“您難道就不能自私一點嗎?不要總是這麼剋制,這麼忍耐。就算您真的不顧一切和小姐在一起,外人又能道什麼!這本來就是亂世,每個人都自顧不暇!”
她希望雷炎幸福。
雷炎再度說:“我已經決定了。”
許盈橫着擦了一把淚,二話不說站起來:“您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麼該做什麼,就盡情吩咐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