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害當前,民間竟然真的蓄意養蛇。
雖然目前只發現了一家,可還沒有浮出水面的,卻可能是十家、百家……
原本的蛇害,因爲養蛇人的存在,變得更加棘手。
“是我思慮不周。”雷炎主動向姜特助承認錯誤。
但姜特助卻沒有責怪的意思,畢竟雷炎爲了治理蛇患,將私產盡數充公,已是高風亮節。
只不過,現在遇見這種問題,雷炎和整個財政廳就像變成了一隻羔羊,被那些蛇販子使勁地薅羊毛,都快薅禿了!
雷炎認錯,雷亦瑩自然也要認錯。
畢竟,是她建議雷炎有償收蛇的。
“哥,對不起,我之前積極想辦法,是想幫哥哥分憂,但沒想到事情會這麼複雜,結果好心辦壞事。”雷亦瑩哭泣着,溼潤的小臉我見猶憐。
雷炎心情很煩躁,但沒有責怪雷亦瑩,畢竟方案是自己審批的,誰也沒料到黑心之人會鑽這種漏洞,謀取不義之財。
“那現在該怎麼辦?依賀小姐之見,我們是不是應該趕緊停止收蛇?”雷亦瑩彷彿嚇到了,生怕自己又出了歪主意,竟然也和辦事員一樣,徵求起賀知知的意見。
賀知知眯着眼,她不相信雷亦瑩這麼簡單就會認輸。
她甚至感覺到隱隱之中,雷亦瑩希望由她來拍板停止收蛇這件事。
表面上看,這是唯一的路。
停止收蛇,那些養蛇的販子沒有了利潤,自然不會繼續養蛇。
可這條路,通向的真的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嗎?
“不可以停止收蛇!”賀知知斷言,“必須繼續!”
“賀小姐這是什麼意思?是你說收蛇有問題,現在又不讓我們停止收蛇。”雷亦瑩暗道她居然沒有上當,表面卻裝得極爲驚訝。
“是啊,爲什麼?”曾芙只擅長算術,也看不懂賀知知爲何一會說不行,一會又讓繼續。
“的確,蛇販子一旦沒有了利潤來源,就不會繼續養蛇賣錢。但是他們不繼續養蛇,那些蛇就會從養殖場裏跑去哪裏呢?”賀知知沉聲道。
“放生!”曾芙驚叫一聲。
本來好好養着的蛇,呆在養殖場裏,至少對市民們算安全,一旦養殖場倒閉,沒人看管,它們就會全部溜出來。
到時候傾巢而出,會形成更大規模的蛇害。
全場的人冷汗涔涔。
現在的局面騎虎難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那應該怎麼辦?”賀知知的見解總是比別人獨到,連姜特助都忍不住親口詢問她的建議。
“期待賀小姐的高見!”姜特助已經完全改變了對賀知知的看法,曾芙與這樣的人做朋友,他很放心。
“也不是什麼高見。”賀知知見姜特助對自己抱有這麼大的期望,忍不住苦笑一下,“我不過是以史爲鑑。”
“以史爲鑑?”姜特助一愣,他也愛讀史書,但沒有見過這樣的案例。
“不是本國史,而是世界史。”賀知知解釋,“類似的事情,其實在國外也發生過。”
賀知知說起自己在國外留學時,有一位教她的家庭教師曾任某國的官員,他主持興修了許多基礎設施,其中包括一條十多公里的下水道。
但沒想到,這條下水道帶來了鼠患。老鼠們喜歡陰冷潮溼的地下,在這條下水道里瘋狂繁衍,最後氾濫成災。
鼠害最惡劣的影響就是鼠疫。當時,那裏的官員也想到了有償收鼠的手段,但是也一樣,最後發現很多人養鼠換錢。
於是,官員又下令取消報酬,結果那些養鼠的人見到沒有利潤了,索性將鼠放生,導致鼠羣的數量比沒有整治前還要多。
正因爲熟悉這段歷史,所以賀知知在見到首府蛇害氾濫時,最擔憂的就是雷炎採取一樣的手段。
看似有效,實則隱憂重重,讓事態更加惡化。
但是,這段歷史也只告誡了人們不要做什麼,卻沒有回答怎樣做才能挽回。
面對同樣惡化的局面,賀知知還需要自己思考如何善後。
這個問題很難。
她需要靜靜地想,所以起身告辭。
雷亦瑩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嘟囔一句:“哥,雖然賀知知今天說的都有道理,不過她爲什麼非得在財政部來巡視的時候說,這不等於故意在巡視考官面前說您壞話嗎?”
這句話惹得雷炎勃然大怒。
“雷亦瑩,從今以後你若是再在我面前編排知知的不是,我就當作沒有你這個妹妹!”
說完,雷炎拂袖而去。
他不是傻子,看得出賀知知是在爲他善後。
縱然她今天當衆指出他決策有誤,可歸根究底,是爲他避免將來更大的麻煩。
否則他財散盡了,在民間還落個加劇蛇災的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