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周律師的第一個要求,賀知知第一反應是不可能,當即就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我絕不可能答應這樣的條件。”她口氣堅決。
聽到她的拒絕,周律師倒也不意外,慢條斯理繼續道:“我提出的第一個要求,是讓你與厲少帥儘早分居,搬出帥府。厲夫人可知爲什麼?”
“我知道,如今我雖然提出與厲堇元離婚,卻依然居住在帥府之中,與他擡頭不見低頭見,許多人揣度我別有用心,欲擒故縱,可能離婚是假,實則大放厥詞故意激起厲堇元的佔有慾,以退爲進讓他承諾我永不納妾。”賀知知心裏也明白,如果要離婚,與厲堇元這樣同居糾纏並不利於訴訟,像那晚上一起和小戰神睡到天亮的事萬萬不可再發生。
“但是,我如果搬離帥府,就等於離開明戰。”賀知知相信厲堇元愛小戰神和她一樣多,誰都不會願意放手,而他一定有辦法把小戰神留在帥府。
“我明白你的顧慮,但也要相信我。”周律師莞爾,“我從業以來打過大大小小近千場官司,戰無不勝自有我的道理。”
“離婚訴訟通常是各執一詞,如何讓法官相信你們的婚姻已經破裂,分居事實是最有力的證據。否則,你認爲法官如何敢判你們離婚?他可是害怕極了二位只是一言不合鬧着玩,回頭又復婚找他泄怒的。”
周律師這番話,確實極有道理。
賀知知必須擺出一副下定決心離婚的姿態,讓外界確信此事毫無轉圜的餘地,而不是藕斷絲連,給人遐想的空間。只不過小戰神那……
“厲夫人放心,你唯一的擔心不過是你離開帥府,戰少爺留下,母子分離罷了。其實不必擔心,我打包票,戰少爺會選擇和你一起走。”周律師信心十足道。
若真是如此,賀知知顧慮全無。
“如果厲夫人不信我,那就煩另請高明。”周律師道。
“就按你說的辦。”賀知知咬咬牙。
“我的第二個要求是……”周律師壓低聲音。
賀知知聽了又是臉色一變:“第一個要求我勉強答應你可以,但這第二個不必多談,恕難從命。”
“沒關係的,你會同意的。”周律師嘴角一揚,掛着篤定的笑意。
賀知知見天色已晚,想着山腳下的司機說過不會等到天黑,急忙往外面的下山纜車走去:“今天就先談到這裏,等搬出帥府,我們再聯繫。周律師請留步,不用送了。”
“敬也。”周律師目送着她的背影,忽而道。
“什麼?”賀知知疑惑回頭,她剛剛推門而出,外面的風灌進來,颳得她的衣衫獵獵作響,輕飄的布料如雲般要載着她乘風歸去。這裏恰好是山頂,離天空最近的地方,這一幕看上去仙氣飄飄。
周敬也。賀知知在心裏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確實與他相稱。
下山很快,纜車穩穩下行。
租車行的司機見她完好無恙地回來,身上也不見有什麼被精怪吸食過人氣的洞口,總算鬆了一口氣。
“您要回去了嗎?”司機問。
“嗯。”賀知知點頭,又補一句,“回帥府,不過到了之後,你不要把車開走,在帥府門口等我一會。”
“哦,您還要去什麼地方?”司機以爲她還要去逛逛。
“金城酒店吧,我暫且搬到那裏住。”賀知知想了想答。
司機的臉色僵住:“您要離家出走?”
他今天是倒了什麼血黴呀,接到這種一會被鬼要命,一會被人要命的單子,到時候她拖着搬家的行李出來,厲少帥還不得派人直接撞車攔截,說不定,直接一場爆炸一了百了,恩怨情仇俱泯。
但不情願歸不情願,司機早已收足了雙倍車資,此刻只得硬着頭皮聽賀知知的吩咐。
車抵達帥府。
“阿媽,你可回來了!想死我了!”仍在禁足中的小戰神無聊了一天,就盼着和賀知知一起玩,見到她回來,直接撲入懷中。
“我們一起做條皮帶吧,郭叔叔給我送了上好的頭層牛皮過來,阿爸快要生日了,我打算做條皮帶給他。”小戰神興奮地念個不停,拖着賀知知的手往裏拉。
但賀知知紋絲不動。
她蹲下來,嘆口氣,雙手摸着小戰神的耳朵:“明戰,抱歉我不能陪你了,我今天回來,是要搬出去。”
小戰神的眼睛瞬間紅了:“阿媽不要我了?”
“我不是不要你,但是情非得已……”賀知知只覺得喉頭塞了棉花,什麼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
“那就是要我了?!”小戰神抓住這句話,眼睛一亮,追問不休。
看到賀知知點點頭,他頓時破涕爲笑,急忙從房間裏翻出一個自己的小箱子,抱着衣櫃裏的衣服就往裏狂塞。
“明戰?”賀知知看着他的舉動難以置信。
小戰神抱着自己的衣服,眼睛睜得大大的,小嘴也翹得高高的:“我不管,阿媽去哪裏,我就去哪裏。你走,我也走!”
童言童語最是打動人心。
賀知知眼眶一溼,可是又聽到身後沉穩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