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堇元的話,讓賀知知下定決心儘快和雷佩茹單獨見一面。
她很快通過厲堇元的情報網,打聽到了雷佩茹的行蹤,這個人現在的生活很簡單,每天就是買買買、喫喫喫,過着米蟲一樣的人生。
於是賀知知刻意去了雷佩茹長期買珠寶的寶意樓找她。
珠光寶氣的店裏,雷佩茹正享受着一邊喝香檳,一邊由店長親自呈上珠寶托盤的貴賓服務。她覺得現在的日子再美滋滋不過。
“赤橙黃綠青藍紫,每一種顏色的水晶我都要一條。”雷佩茹一眼掃過去,很快下了決定。
店長看雷佩茹下單一如既往的爽快,心中忍不住想做更大的買賣,嘴皮子利索地建議:“太太,這些水晶漂亮是漂亮,可論價格,論稀缺度,總歸是襯不上您尊貴體面的身份。”
“我當然知道我值得更貴的。”雷佩茹被誇到心坎裏,嘆一口氣,“只是今天不選貴的,只選對的……”
店長哪肯放走肥羊,繼續大力遊說:“要是您喜歡彩色的珠寶,我這就拿出本店鎮店的粉鑽、黃鑽、藍寶石、紅寶石給您過目。不瞞您說,前陣子陳大帥的七姨太纔在我們這裏入了一顆鴿子蛋大小的寶石,說是要出席盛會的時候豔壓全場。”
店長很會做生意,明白這羣姨太太平日裏攀比心重,互相之間比着炫富,就爲證明誰更受寵。以往這樣的激將法也奏效,雷佩茹喜歡爭那一口氣。
“算了不用了。”雷佩茹雖然心動,但還是果斷地搖了搖頭,“就這些水晶挺好的。最符合我現在的需求!”
她拿起一串粉晶問:“都說水晶的能量磁場是轉運的,那我應該是戴左手還是右手?這點很重要,你可得給我說清楚,我有急需。”
“這麼說您今天只買水晶?”店長見雷佩茹今天奇了怪了油鹽不進,臉上熱情的笑容頓時掛不住,不冷不熱地回,“您選的都是吸納有益能量的,戴左手就行了。”
“聽你這麼說,還有專門戴右手釋放有害能量的?那給我每種顏色也來一條吧!”雷佩茹也不管店主態度改變,迫不及待道。
“小葉,過來幫客人繼續選水晶。”店長只接大主顧,雖然這單生意看上去賣的條數不少,可水晶畢竟不是昂貴的寶石,總價不高,於是乎他懶得繼續浪費時間,喊了個年輕的店員接班。
暗道浪費時間的店長拋下雷佩茹,不由望着門口,希望下一位是大主顧。
賀知知正在這個時候推門而入。
店長的眼睛一剎那亮晶晶的。
他當然認出來,這位就是天天佔據報紙頭條的司令夫人,據說她對司令不屑一顧,而司令想方設法地想要追回她,絕對願意一擲千金,這樣的人能不是千盼萬盼的大主顧嗎?
背對着門口坐的雷佩茹乍聽到這個稱呼,還以爲是厲隆海的正室來了,她平常在府裏爭寵慣了,下意識就開始嘲諷對方年紀大了再打扮也沒什麼意思。
“哎喲,姐姐,寶意樓的珠寶設計都走年輕名媛的風格,估計是不適合您成熟穩重的審美。”雷佩茹一撩頭髮,招呼的話裏夾槍帶棒,眼睛也只看着自己剛買的水晶,懶得正眼看來人。
賀知知並不在意雷佩茹的傲慢,但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皺了皺眉,沒想到雷佩茹的品味還是如此清奇,兩隻手上戴滿了水晶,就像一棵花裏胡哨的西洋聖誕樹,還真是一點沒變啊!
但腹誹歸腹誹,賀知知忍住了,畢竟有事要問雷佩茹,她保持着大方得體的回答:“沒想到這麼久不見,佩茹妹妹還肯叫我一聲姐姐。”
這聲音?!
雷佩茹聽到這句話才覺得不對,厲隆海的正室已經近五十了,聲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年輕了?
她驀然轉頭,正看見賀知知笑意盈盈的樣子,人立即傻了,一下子從沙發中間,見鬼似地縮到最邊上。
雙手上的水晶珠串方纔急火火的並沒戴穩,這時忽然一扯,大珠小珠落地,滿室跳出清脆的聲音。
“佩茹你好像嚇到了?也是,這麼久不見,我當然嚇到你了,這樣吧,今天你的單我買。”說着,賀知知身子前傾,想把雷佩茹手裏的賬單拿過來。
“你別過來!”雷佩茹尖叫一聲。
尖叫完,她站起來就跑,但是地面上都是水晶珠子,她沒跑幾步就踩滑倒地,直接臉朝地磕得頭破血流。
“砰”的一聲悶響,可以想象摔得有多重。
賀知知以爲按照雷佩茹嬌滴滴的脾氣,必然要摔得大哭大腦,沒想到她如今十分堅強,摔痛了立刻爬起來繼續跑,就像賽馬比賽一樣矯健。
“我很可怕嗎?”賀知知不禁轉頭問店長,雷佩茹怎麼見到她就跟兔子見到鷹一樣?
店長也愣了,以前他見到這麼狼狽逃竄的一幕,只發生在正室當場捉住丈夫陪着外室選購昂貴珠寶的事上。
與此同時,珠寶店的電話響起來。
店長接了,神色凝重,過後畢恭畢敬地向賀知知彙報:“司令夫人,是茹姨太在電話亭打過來的,她哽咽地說以前都是她錯了,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從此翻篇,不要再來找她敘舊了。她現在的日子得之不易,只求您高擡貴手,還賭咒發誓說借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再和您作對了。”
賀知知沒想到雷佩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竟然怕她怕得如此厲害。
她十分傷神,這樣她還怎麼當面問雷佩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