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前,厲堇元吩咐了一句話:“這件事鬧得越大越好。”
賀知知心領神會,只有鬧得越大,讓司徒敬也認爲小戰神圓滿地完成了任務,纔不會爲難他。
因此她毫不猶豫地衝向殿外,面色驚慌地大喊:“快來人啊,堇元君皇昏倒了。”
整個達丹美拉行宮一團亂麻,各個貴族家都送來了名醫爲君皇看診,表面關心是假,實際上是爲了瞭解厲堇元的身體狀況,從而摸清王位的風向。
賀知知來者不拒,做足了病急亂投醫的樣子,這些天她不眠不休地守在病牀前,一襲白紗裙衣帶漸寬,襯得人楚楚可憐,倉皇流淚像極了沒有主心骨的可憐寡婦。
今日來的是鍼灸名醫。
賀知知巴巴地望着他,一雙通紅的眼睛充滿了期待,美得叫人心碎。
山羊鬍的名醫拿出一套針包,信誓旦旦:“知知王妃放心,等鄙人用針刺通堇元君皇的穴位,放出毒血,不出半個時辰即可甦醒……”
他一邊說,一邊尋了掌心的陽池穴用針扎進。
賀知知哽咽感謝:“那就多謝仁醫了。”
話音還未落,她就看見這位上一秒還自信滿滿的名醫臉色大變,像被開水燙傷一樣,手瞬間鬆開針尾。
原來銀針扎進厲堇元的身體後,馬上以極快的速度變黑變寒,如此之迅猛,引出來的毒素像活了一樣,險些就沾到他的手上。
這位名醫當即嚇得連自己當家銀針都不敢收回,直接裹起剩下的針包,狼狽告辭。
“又嚇跑一個。”賀知知忍住笑,回頭望了一眼牀上的厲堇元,拍拍他:“該起來啦!”
厲堇元聞言從牀上坐起來,拔了手心上的針。
“王妃演技甚好,該不會有時候也騙我吧?”厲堇元狐疑道,每次看到賀知知出色的演技,他都會有這種擔憂。
“這個嘛……”賀知知心虛地轉移話題,她有時候的確會在厲堇元休息前裝睡,不然等他來了,徹夜就沒法睡了,“對了,你怎麼做到把這些大名鼎鼎的醫生來一個嚇跑一個的?”
“我說過,我以前中過各種各樣的毒,多多少少有些殘留。只不過我鋼筋銅骨壓得住,換別人可能已經死百八十次了。”厲堇元淡淡道。
賀知知心裏感嘆一句,厲堇元確實是天生的殺神,閻王爺都不敢收,估計怕他到了地獄殺個片甲不留。
那日厲堇元喝酒後的中毒反應極其輕微,睡一晚就恢復好了,甚至還沒有她一個小傷寒持續的時間久。
賀知知正想着,厲堇元忽然一伸手,把她拽到了牀上。
“天色已晚,病人更應該要早點休息。王妃陪我一起吧。”厲堇元啄了啄她雪白的脖子,以前每天他都會在早中晚的時段分別練習槍法、拳法和馬術,風雨無阻,現在整日都躺着,旺盛的精力沒法消耗,只有一個辦法了。
“不行,萬一你留了印記,別人要麼以爲我在宮中養了男寵,要麼就猜到你是假病了。”賀知知驚慌道。
“我會小心的。”厲堇元便停下脖子處的吻,但還是不死心地提出申請。
“不行!”賀知知果斷駁回,“我明天還要接待一些上門刺探情況的貴族,那些都是人精,一點蛛絲馬跡都能推出結論。”
“穿長袖高領?”
“蘭泊的紗都輕薄透明。”
沒辦法,厲堇元只能把火氣發泄在唯一可吻的地方,來回地碾壓令賀知知的紅脣嬌嫩欲滴,仿若染了鳳尾花汁。
看着眼前一幕,厲堇元只覺得更加要命。司徒敬也下的毒,真的要命!
夜深了。
一個小小的身影躡手躡腳地鑽進達丹美拉行宮。
花圃西邊本有一個狗洞,被叢生的雜草遮住洞口,是以很不起眼,成年人也根本無法通過,一直以來沒有人把這個洞當一回事。因此小戰神剛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從這裏鑽進來。
他的小臉上蹭滿了泥土和草葉,也顧不得拍乾淨,拔腿就往寢宮的方向跑。
厲堇元躺在牀上,雙眼緊閉。
賀知知並不在寢宮裏,她怕擦槍走火,索性分房睡了。
偌大的寢宮只有溜進來的小戰神和僞昏迷的厲堇元兩人。
“堇元君皇?堇元君皇?”小戰神低低地試着喊了幾聲。
看到厲堇元似乎還處於深度昏迷,小戰神忍不住眼眶一紅:“都怪我。你們對我這麼好,我卻恩將仇報,千不該萬不該送毒酒給你。”
厲堇元沒反應。
小戰神擦乾眼淚,正事要緊,從身上解下一個布包,拿出裏面的精油,一邊說道:“我從宮裏的老嬤嬤那裏學會了按摩的手法。她們說病人躺久了容易肌肉萎縮,必須按摩刺激纔行,而且這樣可以促進血液循環,也許能幫助你排毒。”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因此小男孩賣力地幫厲堇元按起來,他不敢偷懶,即便手按一會兒就酸了,但他依舊咬牙堅持,豆大的汗珠一直掉在厲堇元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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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到他的心上泛起漣漪。
好兒子!
厲堇元真想用胡茬去磨他肉乎乎的臉蛋。
“堇元君皇,我每晚都會來幫你按摩!放心,你身體底子這麼好,能夠支撐這麼久,最後一定會沒事的!”小戰神累得氣喘吁吁,更加賣力,唯有這樣,才能減低心中的內疚。
“啪!”
厲堇元悄悄擡起手,輕輕地拍暈小戰神,然後把他放倒在牀上休息,蓋上一層柔軟的被子。
這孩子眼下一片烏青,可想而知這段時間被內心的負罪感折磨得無法入睡。
厲堇元雖然很享受兒子的孝順,卻更不捨得他整夜爲自己按摩。
翌日,一覺睡到天亮的小戰神一骨碌爬起來,驚慌:“我不是來給堇元君皇按摩的嗎?怎麼睡着了?”
他沒注意到自己臉上的泥土和草葉都沒了,昨夜厲堇元還細心幫他洗了臉,擦了手腳。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小戰神急忙撿起地上的包裹,從側窗翻了出去。
下一秒,賀知知就端着剛從廚房熬好的魚片粥進來了。
她聞到滿屋的精油香氣,從百花中提煉的味道久久不散。
該不會昨晚有侍女鑽進來想趁機上位吧?賀知知大驚,可轉念一想,厲堇元並非真正昏迷,若真有侍女趁虛而入,估計今早已經掛在東南枝上飄啊飄了。
這點信心,她還是有的。
厲堇元最大的品質就是潔身自好。
“怎麼回事?”她直接問。
“如果你昨晚不是非要分房,也不至於會錯過一份天大的驚喜。”厲堇元笑意盈盈地說出小戰神昨夜來探病。
賀知知急忙撐開窗子找人,哪怕只是看到孩子的影子也能緩解一陣思念。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分房睡。”厲堇元嘴角的笑意愈濃,心情十分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