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迦摩尼不明白爲何會出現這種情況。

    他在天竺開創佛宗,即便碰到那些古老神祇,也沒有受到過這樣的侮辱。

    釋迦摩尼很憤怒,想一走了之,可一想到之前在時光長河中看到的景象,又強迫自己留了下來。

    畢竟,面前這人,是他重新開闢天竺佛國的唯一希望。

    既然對方是前輩大能,被他摸一下頭,好像也能接受了。

    或許在九州的上古時代,這是代表親近的一種方式?

    如此想着,釋迦摩尼心中就好受了許多。

    迎着李響審視的目光,釋迦摩尼雙手合十,頭上的肉髻緩緩消失,露出光溜溜的頭皮。

    陽光穿過菩提樹的枝葉,照在他的光頭上,有些晃眼。

    李響滿意的點點頭,將手收回,背在身後,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不過,摸過釋迦摩尼腦袋的右手,微微抖了一下,瞬間被左手握住。

    李響一臉淡然,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返祖者,不會以祖靈的身份自居。

    更何況面前這個自稱喬達摩·悉達多的傢伙,展現出來的神通、釋放出來的氣息,已經遠遠超過了五階大君,甚至就連戰神殿的那些鎮國戰神,似乎也要遜色一個等級。

    此人,不是六階返祖者,就是一尊真正的神祇。

    如果天竺真的有如此強悍的六階返祖者,那邊境的封鎖早就成了笑話。

    李響更願意相信,眼前這個光頭,就是創辦了天竺佛宗的喬達摩·悉達多。

    那位傳說中的釋迦摩尼。

    而根據時間推斷,釋迦摩尼生活在舊曆公元前五百年左右,彼時,距離太公封神,已經過了又五百年。

    天竺神話體系中的人物,此刻正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不由得李響不激動。

    返祖時代開啓以來,無數人覺醒祖靈血脈,證明了傳說中的仙神是真實存在的。

    那些仙神,可移山填海,可飛天遁地,擁有無上神通。

    但百年來,只看到返祖者,卻從未見過有存活於世的神祇。

    然而,就在九州的大反攻前夕,高天原的大妖來到了東海之濱,那位在東瀛傳說中的強大神祇向九州伸出了它的爪牙。

    如今,天竺神話中的釋迦摩尼,竟出現在了九州的北境戰場。

    那一個個存在於古老時代的神話世界,對李響開啓了一道小小的門縫。

    始終縈繞在他周圍的諸多謎團,也終於有了突破口。

    李響看着身前的釋迦摩尼,將心中的激動和興奮壓下,淡淡開口,“你如何知曉我的身份?”

    根據推算,太公封神是在舊曆公元前一千年,比之於釋迦摩尼在古天竺傳播佛道,早了整整五百年。

    九州和天竺相鄰,釋迦摩尼成神之後,知曉九州仙神,也是情理之中。

    或許,這就是對方稱自己爲“前輩”的原因。

    卻不料,釋迦摩尼只是搖頭,“我不知道前輩的身份。”

    他頓了頓,似在思考措辭,又道:“晚輩在時光長河之中,見長河自動開闢一條支流,時光之水灌入其中,而後,九州冥主陰天子坐鎮支流長河。”

    “問過師兄後,才知曉九州世界,還有上古大能超脫因果之律,從而擺脫了滅世大劫。”

    他看向李響,眼神之中,是難以掩飾的敬佩之色,儘管對於六根清淨的佛而言,這種情緒和眼神,不應該出現,但釋迦摩尼還是雙手合十,恭敬道:

    “前輩能繞開時光長河,強行開闢九州幽冥界,又能敕封仙神,必然就是師兄口中的那位上古大能了。”

    李響心神震盪,對方一席話,透露了太多信息。

    他壓下心中震驚,略一沉思,故作皺眉道,“時光長河?”

    釋迦牟尼佛微怔,詫異的看了李響一眼,暗道這位前輩,竟連時光長河也不知道,不過轉念一想,既然是超脫因果之人,必不在時光長河之中,不知道時光長河,也是應有之理。

    畢竟,還從未有誰,能夠站在時光長河的岸上,又不被時光長河影響。

    釋迦摩尼耐心解釋道:“時光乃是世界運行的根源,只有時光流轉,世界纔會推行演化,若時光之水枯竭,那個世界,就會寂滅。”

    李響雖然不是很懂,卻故作深沉的點頭。

    釋迦摩尼繼續說道,“所有位面世界的時光,都有一個共同的源頭,那便是時光長河。”

    他說着,伸手摘下一片菩提葉,屈指一彈,菩提葉飛到半空,緩緩展開,一副巨大畫卷,出現在李響和王破等人身前。

    畫卷之中,一條寬闊長河奔騰,長河邊緣,分出一道道支流,每一道支流入口,都有一尊神祇坐鎮。

    長河之中,散佈着無數神祇,逆流而上。

    這些神祇被時光之水沖刷,身軀一次次分解崩碎,又一次次重新凝聚。

    時光長河的下游,密密麻麻全是神祇。

    它們如同被漁網打撈起來的沙丁魚一樣,緊緊擠在一起。

    不過,逆流而上,神祇的數量則是迅速減少。

    到了中游,神祇們之間的距離,已經拉的很寬了。

    長河之中,有神祇無法前行,便掘開時光長河,開闢支流,坐鎮其中。

    但很快,一尊尊神祇飛去,將這尊神祇轟碎,搶奪支流的控制權。

    主宰一方的強大神祇,就這樣隕落在時光之水中。

    除此之外,在漫長的時光長河之中,時不時地,就能看見有神祇在戰鬥。

    弱小的或者虛弱的神祇,很快被滅殺,它們的神力、神軀、神格,都被瓜分。

    李響看着這一幕幕,心中震撼莫名。

    在這時光長河之中,即便是最弱的神祇,展現出來的恐怖力量,也比鎮國戰神更加強大。

    然而,這些神祇,卻如同殺雞屠狗般被肢解、滅殺。

    這諸神所在的時光長河,竟奉行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釋迦摩尼自然不知李響的心思,繼續說道:“時光長河分出支流,灌入無數位面世界,支流越寬,時光之水越多,那個位面世界存活的越久。”

    “但大劫來臨,諸多大界、無數位面,都受到波及,時光支流枯竭之時,諸多仙人神祇,紛紛遁入時光長河,逆流而上,開闢支流,爭奪時光之水,以求開闢新的世界。”

    “晚輩在時光長河之中,也見到了九州的諸多前輩,比如陰天子,比如人皇,比如玉皇,甚至找到了師兄。”

    說到此處,釋迦摩尼眼露感激之色。

    若是沒有師兄的庇護,他根本走不到時光長河的中游,很可能已經死在了號稱“諸神修羅場”的下游之中。

    李響一邊消化着這些足以震動整個九州的信息,一邊問道,“你的師兄?”

    釋迦摩尼點點頭,“九州之人,稱師兄爲如來佛主。”

    李響微怔,“那你們的師傅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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