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曉妍的手落在芍藥的肩膀上，語氣鄭重，“接下來就該你表演了，能否把織娘子請過來，成敗在此一舉。”
芍藥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架不住還是緊張，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放在桌子上，擦了擦掌心的汗，“好，我全力以赴。”
已經落在手機屏幕上的手指頓住，芍藥不確定地擡頭看向林致，“那我就把自己往慘裏說？要不還是再醞釀醞釀情緒吧，我擔心自己待會哭不出來。”
自從認了師父後，芍藥很清楚，師父雖然不喜她哭，但每每她哭的時候總能達到目的。
林致也是緊張的，眼藥水已經提前備好，只盼着織娘子不會跟芍藥開視頻，否則真的要替她的演技擔憂。
爲了緩解芍藥緊繃的情緒，林致勸慰着她，也是安慰自己，“沒問題的，我們可以。”
電話打通了，但遲遲沒有人接，每響一聲，會議室的氣氛便更凝重些。
林致和範曉妍握住彼此的手，全神貫注地盯着芍藥的手機看。就在她們以爲織娘子不接電話的時候，那邊傳來了素阿姨的聲音。
“芍藥啊，你師父在院子裏曬衣服呢，你等會啊，我喊她來接電話。”
揉着自己的眼睛，又捏捏自己的嗓子，芍藥儘可能地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含着委屈，還結巴起來，“好、好的，素阿姨。”
素阿姨放下手機就快步走出去，直覺告訴她芍藥這孩子肯定是出事了。
院子裏織娘子已經曬完衣服正打算坐下喫點水果，餘光瞅着疾步走出來的好友受到她的情緒感染。
“你快點的，芍藥那孩子打電話回來了，我聽着聲音不對，十有八九是受了委屈。”拉着織娘子往屋子裏走，素阿姨也算是“知情者”，但她並不清楚林致她們所有的計劃，就擔心失了分寸弄出大差錯來。
拿起手機後織娘子點開免提，她剛喊了芍藥的名字，耳邊就落下徒弟的嚎啕大哭。
瞧，還真是出事了。
哭哭啼啼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芍藥已經不知道跟師父說了多少次“對不起”，她一心想要證明自己，明知道針法有了偏差，卻因爲“差不多”將錯就錯，存了僥倖心理不會被人發現的，沒想到還是被人家發現了端倪。
芍藥讓自己去想方纔在會議室裏那邊的人如何咄咄逼人，再瞅瞅身邊的範曉妍，抹了下眼淚，“師父，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曉妍讓我害慘了，他們……他們說我這種來歷不明的小角色不值一提，所以、所以就打算爲難曉妍，她被我連累的丟了設計作品，還可能以後都沒有在圈子裏立足。”
自己的徒弟已經哭地上氣不接下氣，織娘子哪裏還捨得責備她，耐心寬慰了幾句後就催促好友幫忙買票儘快趕過去。
目的達成，林致激動地握了握拳頭，該輪到她上場了。
“芍藥，你怎麼在這哭了？”她彎腰抱住芍藥的肩膀，明白她不是僅僅是演戲，也有對範曉妍藏不住的擔憂，“放心吧，我們徐老大會想辦法，你不用太自責。”
手機裏傳出織娘子喊自己的名字，林致趕緊應了聲，“我在。”
“林致，你先幫我照顧好芍藥，有什麼事情等我趕過去再解決。”織娘子停頓了片刻，語氣愈發地沉重，“林致，麻煩你了。”
被林致刻意咬重的“負荊請罪”四個字逗笑，芍藥深呼吸，端起面前的水喝完，情緒也平復地差不多了。
“我也是真的哭了，到時候師父追究起來大不了我再哭一場。就說，”她故意看向範曉妍，開玩笑，“就說是曉妍逼的我。”
“欸，我說你啊，明明是我們三個人的計劃，爲什麼要讓我扮演惡人？”
範曉妍過來佯裝生氣捏上芍藥的胳膊，兩人鬧起來，心中都驀然鬆了口氣。正因爲是關心則亂，在通話裏織娘子什麼都沒有問，只顧着哄徒弟了。
拉過椅子坐下，林致一手抓一個，等她們兩個看過來的時候，咬了下脣道出自己的猜測，“芍藥是真哭，織娘子肯定對她也是真擔心。只是我覺得織娘子可能已經猜到了什麼，只不過懶地拆穿我們而已。”
只有範曉妍站着了，她腿有點軟，扶着芍藥的肩膀，“不能吧？”
林致也拿不出來什麼證據，但就因爲方纔在電話裏織娘子什麼都沒有過問，還有最後那句對自己的囑咐，感覺織娘子還藏着其他的情緒。
“反正我們三個要做好心理準備，即將面對的可能纔是真正的一場暴風雨。”
還計劃着晚上請芍藥和二組的人去喫飯，這會範曉妍完全沒有了心情。經林致這麼提醒，她也回味過來，默默坐在芍藥的左手邊，內心開始禱告。
希望織娘子沒有那麼睿智知道了她們的計劃，若是她真的知道了，只盼着她能看在她們演地如此辛苦的份上能夠配合一下。
從小會議室走出去的時候，範曉妍心裏沒底湊到林致身邊，語氣篤定，“我覺得織娘子會來。”
“同感，我們就等消息吧，也就這一兩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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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阿姨將好友從頭到腳打量過後把視線定格在她絲毫不見憂色的臉上，強調道：“芍藥都哭了，你怎麼還這麼淡定？”
織娘子搬着自己的腿盤在沙發上，她扯了下好友的衣襬，裝出凶神惡煞的樣子，“來來來，你跟我說實話，苦肉計這主意是不是你給她們出的？”
心裏“咯噔”一下，素阿姨一下子就拽回自己的衣服坐地離她遠點，一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的樣子”。
“得了吧，少在我這裏演，也就是你對我瞭如指掌纔想出這樣的辦法。芍藥那個臭丫頭也是翅膀硬了，如此拙劣的演技也敢出來丟人現眼，我方纔在電話裏是忍住了纔沒有罵她而已。”
織娘子起身圍着客廳轉了圈，分析地頭頭是道。
“芍藥離開的時候特意收拾了我的許多東西，我從那個時候就料到會有今天的事情。就你們還想跟我玩心眼！”她一副嫌棄的樣子。
人家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素阿姨眨了眨眼睛，想着方纔這人還答應了要過去救場，眼下又是如此反應，心頓時揪起來。她起身過去把人抓住，“所以你到底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