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狠狠關上,接着是水聲,然後若有若無的哭聲傳出來。
冷焰眼神一動,隨即煩躁地轉身深呼吸,最後一拳砸在牆上。
許久之後,浴室的哭聲消失了。
冷焰擡起頭,眼底神色複雜。
正要離開臥室,一聲重物落體的聲音從浴室傳出來。
他一個箭步衝過去,推開浴室的門。
“出去!”
穆若曦狼狽地坐在地上,抓着浴巾蓋住自己的身體,地上全是從浴缸溢出來的水。
冷焰沒聽她的,他走上前就要把人拉起來,剛伸出手就怔住了。
下一瞬,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拽到身前,她的手緊緊攥着,鮮血從指縫流出來,滴在了地上。
“你想幹什麼?”他一把握住她手腕,“張開。”
“嘶……痛!”
冷焰面色陰沉,手下動作卻很謹慎,他小心翼翼地掰開她的手,鮮血瞬間涌出,那是一個鋒利的刀片,已經被鮮血浸溼了。
抓起刀片丟到一旁,他抱起她,就往外走。
“我沒有自殺!”
“閉嘴!”
她抿脣。
她真的不是自殺,她只是很煩躁,想找點事做,就準備給脫毛器換一下刀片,沒想到會滑倒。
冷焰把她放到牀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穆若曦,錢寶寶的屍體還在殯儀館,你把這麼多人扯進這場風暴裏,你想就這麼逃避了?如果你真是這樣的人,那你所謂的成長,真讓我太失望了。”
他放開她,目光掃過她手掌的鮮紅一片,眉頭擰了擰,轉身去找急救箱。
“冷焰,我沒有自殺,我沒你想得那麼脆弱,這真的是一場意外!”?穆若曦衝着他的背影解釋。
“希望如此!”
丟下四個字,冷焰大步離開了臥室。
等冷焰從外面找來急救箱,就看到一幅詭異的畫面。
穆若曦溼漉漉地坐在牀上,頭髮還在滴水,她沒穿衣服,只有浴巾遮住了大半身體。
首長的鮮血,順着指縫流到她腿上,而她就靜靜地盯着那些混着水的血,臉上沒有半分表情。
冷焰說不上那一刻自己該有什麼感覺,只覺得心口窒悶,他只能深呼吸一口,大步走到她跟前蹲下,帶着一絲責備,還有自己都無法察覺的心疼的口吻,問道:“這就是你說的認輸?”
捧起她的手,先用棉籤擦掉鮮血,然後用碘伏一點一點消毒。
“我要說我沒想自殘,我只是滑倒了,你會信嗎?”
他擡頭看着她哭紅的雙眼,反問道:“你覺得我會信嗎?”
穆若曦用沒受傷的手輕輕摸了下眼睛,坦然一笑,說道:“這是我最後一次爲他哭了。”
冷焰正在上藥的手一頓,垂下眼眸,“是嗎?”
“是啊,其實人哪有那麼多愛可以消耗。他以前那麼愛我,不也被我消耗盡了。其實這樣也好,他不用再見到我,不用再想起自己曾經有多愚蠢地愛過一個女人,而我……”
“你不愛他了?”
冷焰屏住呼吸,捏着棉籤的手一緊。
手包好了,冷焰拿着藥箱起身。
他剛轉身,就被穆若曦拉住,“冷焰。”
“什麼事?”
“你和你的那個她,也像我們這樣,耗盡了對彼此的愛了嗎?”
冷焰身體僵了一瞬,沉默不語。
“回答我!今天接到電話,說離婚辦好了,我當時竟然覺得鬆了一口氣,我一點都沒有不捨得。我想知道你們是不是——”
“不是!我們跟你沒有可比性。”
冷焰掙開她的手,提着藥箱走出了臥室。
穆若曦看着門被關上,她低頭看着包紮好的手,自嘲一笑,朝後倒在牀上。
……
“李樺,這就是你說的萬無一失的催眠?”
視頻通話的那頭一片黑屏,只有不悅的聲音從中傳來。
“我當時確認了——”“我要的是結果!而不是聽你在這裏辯解,穆若曦沒有按照計劃行事,我們後面的一切行動都要重新佈置,你知道這對我們的人有多危險嗎?”
李樺低下頭,“天使,我知道,我會盡可能補救。”
“查清楚穆若曦爲什麼沒有按照計劃行事,是偶發事件,還是她已經有抵抗力了?”
“我馬上就去查。”
穆芷坐在一旁,雙手抱在胸前,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穆芷!”
突然叫到自己,穆芷瞬間嚴肅起來,“是,天使。”
“這次錢寶寶的事,你做得很好。”
穆芷眼前一亮,“我只是按照您的指示做事,是您有先見之明,讓我一直在學校盯着她。”
“那些資料呢?”
“我還在找,錢寶寶很謹慎,她找的都是幾十年前的學校紙質檔案,穆若曦的別墅已經搜過了,並沒有發現。”
“必須找到,不惜一切代價!”
穆芷應道:“是,天使,我一定會找到全部資料。請問我媽……她現在……”
“你母親很安全,做好你該做的事,你想得到的就都能得到!”
“是!”
失望地垂下眼眸,穆芷握緊了手機。
“李樺,別讓我再失望了,她身邊的人必須除掉,穆若曦是我們最重要的棋子,棋子是不能有自己的意識的,一旦她和‘五芒’合作,我們就功虧一簣了。”
“我明白。”
視頻通話結束了,穆芷長舒一口氣,看了身邊的李樺一眼,“我不懂,爲什麼穆若曦是最重要的棋子?難道她比那份名單還重要?”
“不該問的別問。”李樺臉色鐵青地站了起來,大步出了房間。
穆芷輕嗤一聲,而後拿出手機,打開相冊,裏面多是她和母親的合照,再往後翻,就是錢寶寶的照片,看照片內容,這都是學校裏拍的。
笑容慢慢斂去,她眼神一暗。
“我沒想害死你,是你愛刨根問底的,怪不了我。不過……”她手指摩挲着手機,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你到底挖出什麼內幕了,能讓天使這麼着急地滅你口?”
要是讓她查清楚各種緣由了,那可真是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