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焰。”
她半趴在他身邊,手指輕輕撫着他的眉毛,有些扎手,這人的眉毛很粗很密,卻沒有憨厚的感覺。
指腹劃過他的眼皮,這雙眼睛每次都給她無法逃離的壓迫感,好像不管她有多強大,每次對上這雙眼睛,她只能變成他的獵物。
高挺的鼻樑,好像最厲害的雕刻家精心雕琢的一般。
他的脣……
穆若曦心頭突然涌起一股窒悶感。
墨軒,他的脣就是這樣的。
猛地從牀上起來,她後退兩步,望着還昏迷的冷焰。
她到底是對冷焰動心了,還是移情了?
深夜,萬籟俱靜。
冷焰緩緩睜開眼睛,他用了接近一分鐘時間才搞清楚自己在哪裏。
坐起身,牀頭櫃放着一杯水,還有一盒藥。
拿過水杯一口氣喝完,他起牀,扶着牆,慢慢走出房間。
客廳開着一盞夜燈,暖色調的光線柔化了沙發周圍的一切。
桌上放着一杯見底的紅酒杯,還有醒酒器。
他走近幾步,只見穆若曦半躺在沙發上,一手撐着太陽穴,眉頭緊蹙。
一道陰影自頭頂籠下來,穆若曦一驚,就見冷焰彎腰端起了她喝剩的紅酒。
“你幹嘛,你不能喝酒!”
話音未落,對方已經把她剩下的紅酒喝了。
“醒過頭了,不好喝。”
穆若曦奪過他手裏的酒杯,不悅道:“你忘了你腦震盪嗎?你還敢喝酒?!”
冷焰朝她傾過去,後者一緊張,說話都哆嗦了,“幹,幹嘛?”
“我記得我吻了你。”
她眼睛瞪大,隨即扭過頭不看他,“你做什麼夢呢,你醒了,就說明你沒事了,我上樓睡覺去了。”
她就要起身,對方突然朝她壓過來,吻住了她。
穆若曦已經被搞得一個頭兩個大,這人還在撩撥她,心中氣憤,就用了全力掙扎。
“嘶!”
冷焰突然停下,她忙問道:“你怎麼了?”
“頭疼。”
“我扶你回去休息,牀頭櫃的藥就是止痛的。”
“嗯。”
她攙扶着冷焰往客房走,沒注意到對方眼裏一閃而過的得逞。
回到房間,她把他扶着坐到牀邊,轉身拿起杯子,見裏面空了,道:“我去倒水給你喝藥。”
剛要轉身,就被一股力量拉到牀上,手中的杯子摔倒地上,發出破碎的聲音,而她,躺在了牀上,在他身下。
“杯子碎了。”
冷焰居高臨下看着她,他伸手輕撫她。
“穆若曦。”
“幹嘛?”
他低頭吻住她。
她身體繃緊,想要掙扎,卻被對方的手握住,十指緊扣,掙扎的動作,變成了更親密的交握。
一吻結束,他和她額頭相抵,“果然不是夢,你還是很甜。”
“冷焰,別這樣。”她祈求地望着他。
“若曦,我想要你。”
他目光幽深地望着她,手伸向她腰間,按在她的毛衣邊沿。
“冷焰,你腦震盪,你現在的行爲不理性,你冷靜點。”
他又重複了一遍。
“冷焰你——”
一個輕吻落在她額頭,那般寵愛,那般討好,那般……熟悉。
“我……不愛你。我愛的人是韓墨軒,即便離婚了,即便我不愛現在的他了,可我——唔!”
穆若曦,穆若曦,穆若曦!
或許是紅酒醉了她,又可能是這個人熟悉的氣息。
穆若曦大腦眩暈,大腦叫囂着,不可以這樣亂來,身體卻誠實地抱住了他的脖頸。
……
清晨,身體的不適感讓穆若曦還沒清醒,已經皺起了眉頭。
這種痠痛感,她已經很久體會了。
脖頸間的呼吸聲讓她身體僵住,睜開了眼睛。
昨晚……
小心翼翼把打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撇開,她慌忙掀開被子,想先離開這個房間。
抓過衣服慌張穿上,腳踩到地上,剛起身,一股劇痛,讓她直接跌到地上
“嘶!”
看着滿地的碎玻璃渣,她怔愣了一瞬,隨即苦笑着要爬起來。
餘光看到牀上的人沒有被她驚醒,她忍着痛,快步離開了房間。
回到自己的房間,穆若曦走進浴室,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身上的痕跡好像在嘲笑她昨晚的放縱。
“穆若曦,你腦子被驢踢了嗎?”
罵了自己一句,瘸着腳走到浴缸前,坐在缸沿,擡起腳掌,玻璃碴扎進腳掌,鮮血染直流。
忍着劇痛,把玻璃碎片從腳掌拔了出來,她已經痛到額頭暴起青筋。
花了半個小時才清理完傷口,她虛脫地躺在浴缸裏,大口喘氣。
但是老天不讓她休息,手機在外面響個不停。
她只能忍着痛,挪步到外間,接起電話,是王冕。
“冷焰怎麼樣?”
“他還好,還在睡覺。”
“你語氣怎麼不對勁,怎麼了?”
穆若曦捂住話筒,深呼吸了幾口,重新道:“沒什麼,剛纔收拾東西,撞了一下胳膊,有點疼。阿姨醒了嗎?”
“嗯,正在做詳細檢查。幫我跟冷焰說聲謝謝,我欠了他一條命。”
“別想這麼多,你照顧好阿姨,一切等她身體好了再說。這次襲擊,辰星不會坐視不管,就讓她去查。”
“若曦,我不知道她跟我媽還有聯繫。”
“不用解釋,我相信你。”
穆若曦毫不遲疑的話讓王冕鬆了一口氣,揉着太陽穴,笑了,“那你照顧好自己,回聊。”
“嗯。”
掛了電話,看着自己的腳,她打電話叫了一個家政服務。
她現在不知道怎麼面對冷焰。
……
冷焰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
房間裏靜悄悄的,只有些許陽光灑進來,讓房間不至於太暗,身邊早已沒了穆若曦的氣息。
昨夜的記憶回籠,他用手背按着額頭,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我到底還是輸了。”
目光幽深地望着天花板,心情從不知滋味,到慢慢平復下來。
穆若曦,?‘五芒’,特殊安全科,母親,第一夫人……
從不覺得這一切有暗中的連接,可一旦有個線索把所有的一切串聯起來,就是他,都覺脊背發寒。
也更心疼她。
他昨晚以韓墨軒的身份去見了馮子昂,他瞞不住馮子昂,也沒想過一直瞞着他。
他一直以爲自己雖然不涉.政,對帝都和H國的局勢還是瞭解的,可昨夜,馮子昂讓他知道了一個他從不知道的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