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裏拿的什麼?”
“我……”張秀敏還捏着那幾百塊,“可是……”
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出租車已經駛入車流,消失在馬路上。
“師傅,去康慶醫院。”言景溪對司機說。
“好嘞!不過這個時間堵車,咱們走高架橋行嗎,雖然繞一點,但是快。”
“可以。”
司機師傅繞高架橋的時候經過了一片正在新建的樓盤。
言景溪看過去,清澈的眼眸浮上了一層水汽,這裏就是她跟‘扶郎’的祕密基地。
扶郎走後這裏一直沒有拆遷,言景溪還時常回到這裏轉轉。
聽說是牽扯到拆遷補償跟債務問題,一直沒有人接手這個爛尾項目,也就是三年前,有個外地來的開放商買了下來。
廢棄屋全部被推倒,剷平,所有的過往像是一場夢,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司機見她一直看着那片樓,笑着說,“這個小區開盤就賣到三萬一平了,辛虧我那時候沒賣!”
“您是拆遷戶?”
“對啊,我那房子不大位置還不好,五十平給了一百二的,還是精裝修,”司機越說越高興,話就沒完沒了。
言景溪後面就沒聽進去,再次看向高空運轉作業的吊車,努力回憶那張臉。
他的樣子沒有具象。
當初他總是用頭髮遮擋着,還喜歡低着頭。
不僅是模樣,她連他的聲音都記不清,他話太少了,基本上都是聽她說。
言景溪只記得他走的那天,準備給自己留一封信,當時是左手拿着筆。
他應該是左撇子吧。
“到了!”出租車停靠在了康業醫院門診樓。
司機把二維碼遞給她,笑着說,“其實我沒賣,主要是因爲後來我去看房子,看到牆上寫着‘要等’什麼的。”
言景溪的手一抖,差點按錯支付密碼。
“就是最靠裏的……”
手機響起收款提示,後面出租車按喇叭催促,醫院門口停靠點非常擁擠。
司機探出頭跟後車打手勢表示馬上走,言景溪也就沒有再追問。
可是下車之後,她的心就飛了。
他又回來過嗎?
會是他留下的字嗎?
言景溪閉了閉眼,她回去過很多次,從來沒有注意到牆上有沒有字。
或許,只是一個巧合。
……
白欣的病房很安靜,言景溪輕輕推開門,坐在牀邊的小宋看到,立刻出來。
“你也被砸傷了?”小宋看到言景溪鎖骨上的創口貼滲出血。
“找個合適的機會,把這個給白阿姨。”言景溪拿出兩萬塊塞給小宋,“這裙子,我買了。”
小宋爲難道,“小景,這裙子是白阿姨送給你的。”
“是送給她兒媳婦的,我不是。”言景溪笑笑,“以後我不能照顧她了,又要辛苦你一個人。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只要不跟白阿姨直接接觸,我都可以幫忙做。”
“小景,你怪不怪我。”
“怪你什麼,是我沒有跟白阿姨解釋清楚。”
小宋搖頭,“其實她的病……你就是解釋了她也不會聽的。你不解釋,她這兩年的病還穩定一點。”
病房裏響起噹啷一聲,小宋忙推開門,看到白欣撐起身子去拿水杯。
藥效過去,她醒過來了。
“我來我來!”小宋忙跑過去。
病房的門沒關,白欣轉頭看過來,視線跟言景溪的對上。
言景溪怕刺激到她,下意識的想躲,突然聽到白欣喊她。
“小景,你站在外面做什麼,快進來。”
“白阿姨……小景她……”
“她什麼她。”白欣上下看了看言景溪,笑着說,“嗯,今天打扮的很漂亮,等下我兒子來了,你們就去領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