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養龍爲夫 >第四十五章 槐樹住了一個人
    小孩順着我的目光側身,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個字:“神。”

    神?我震驚不已。

    當我想要湊近看棺材時,場景倏然轉換,我回歸遍地珊瑚的地面,看來我是被強行逐客了。

    我握緊手中的羽令往觀景臺趕。

    還未走近,我就大聲吆喝着:“我看到黑珊瑚了。”

    阿龜爺似乎在同夙沙交談什麼,神色過於凝重,看到我的出現立馬終止了談話,二人若無其事地看向我。

    我攤開掌心,展露出那支黑色羽令,說道:“黑珊瑚竟然是個小孩,他就給了我這個,他說只要您看見這個信物,就知道是他。”

    阿龜爺看見我掌心的羽令,瞠目結舌:“這支黑色羽令獨一無二,你竟然能看到他?”

    我疑惑道:“他也說過同樣的話,他…很難被人看見嗎?”

    阿龜爺神情複雜地同夙沙對視了一眼,隨即對我說道:“你要找的人已然出現,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我蹙眉:“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是遠還是近呀?”

    “需你自己揣摩。”阿龜爺的目光再次落在我手中的羽令上,繼續說道,“羽令既然他給了你,它便是你的了。”

    我趕忙擺手拒絕:“我的?不行,小孩未曾說將羽令贈予我,我不能收,還是得麻煩您哪日還與他。”

    夙沙也出聲說服我:“阿呆,你就收下吧,既然他選擇將這支羽令給你,想必也沒打算再要回去的道理。”

    我斟酌再三,決定收下這支黑羽令,雖然不知它的用途是什麼。

    路上我幾番欲言又止,心裏糾結到底要不要同夙沙講述我在珊瑚海里發生的事情時,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他堅實的後背,左右踉蹌兩下才穩住了腳跟。

    夙沙轉過身來,說道:“我是你的夫君,你有什麼話就直說,無須遮遮掩掩。”

    我左右張望一番,確定四下無人後,輕言細語地同夙沙講道:“我…我方纔在珊瑚海的時候,誤入了一個結界,結界裏有副水晶棺材,裏面躺着一個人,小孩說那個人是神。夙沙,你說阿龜爺會不會做了什麼壞事?爲何神的屍體躺在那裏?”

    夙沙反倒問我:“你可有看清他的臉?”

    我搖搖頭。

    夙沙隨即說道:“阿龜爺未曾幹過壞事,黑珊瑚素來喜愛捉弄人,我猜他說那副棺材躺的是神也是在逗你玩。”

    我半信半疑:“他有這麼調皮搗蛋嗎?”

    夙沙頷首淺笑:“他今日不就捉弄你了嗎?讓你一直找不到他。”

    我立馬認同了他的話:“對,你都不知曉他今日有多調皮,好在我聰慧過人,懂得隨機應變,否則我今日就要他捉弄得團團轉了。”

    在雲吞海一待便是半月,每日與夙沙形影不離,未曾落下一場的日出日落,身旁的人都是他。

    似乎對夙沙的恐懼徹底煙消雲散,反倒多了幾分歡喜的情愫。

    半月以來,與白啓的鬥嘴中拉近距離成了朋友,白日裏閒來無事就去珊瑚海同阿龜爺飲茶閒談,只是再也不許我踏進珊瑚羣裏,所以我也沒有機會再見到那個黑珊瑚小孩了。

    當然我也沒忘記修煉,自從上回晉階以後,越禾對我愈發嚴厲,連夜裏做夢都未曾放過我,各種咒術如同翻江倒海般向我撲來,將我深深淹沒,妥妥的嚴母風範。

    而阿嵐就似慈父,每當我疲倦不堪時,阿嵐就會想方設法地哄我開心,是我忘卻煩惱的一劑良藥。

    我依依不捨地向阿龜爺告別:“阿龜爺,多保重。”

    阿龜爺背過身去擦拭眼角的淚水後,沉沉道:“小女娃子,日後記得再來雲吞海看我這老頭子。”

    我熱淚盈眶:“好,我不會忘記的。”

    “醜八怪,這個給你在路上喫。”白啓拿出一層的食盒遞給我。

    正當我爲他的行徑感人心脾時,白啓又幻化出三層的食盒,我眼眶打轉的淚花頃刻消失。

    他千叮嚀萬囑咐:“這一提全是夙沙大人的,你且得保管好了,不許偷喫。”

    果然,夙沙大人才是他的心尖肉。

    白啓再次掛在夙沙的身上,鬼哭狼嚎着:“夙沙大人,白啓好捨不得您啊。”

    夙沙慈祥地笑了笑,語重心長地對他囑託:“白啓,你從今往後需勤加修煉,莫要再貪玩,雲吞海交給你,我才放心。”

    白啓放開夙沙後,神情立馬嚴肅:“您放心,白啓定不負所托。”

    前方的路撲朔迷離,這回離別,不知下回何時才能再見。

    雲吞海,期待再見。

    一路南下半月,可算是迴歸故里了。

    回到長安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見姥姥,同姥姥敘舊一整日,還向姥姥引見了阿嵐,不亦說乎。

    直到聽姥姥說起一樁近日隔壁知縣發生的光怪陸離事件,讓我無法坐視不管。

    十日前,襄城新上任的知州迎娶襄城知府的女兒,本以爲是一樁男才女貌、和和美美的喜事,卻在他們大婚當日,有一位同樣身着新娘子喜服的姑娘出面阻止他們成親,其緣由是此女與那位新上任的知州從小便定下了娃娃親,更是兩情相悅,耗盡家財只爲送他入京趕考。怎知他忘恩負義,過河拆橋,高中後竟要迎娶知府的女兒。知州在衆目睽睽之下,當衆羞辱了此女,原以爲能讓她知難而退,怎知此女性子剛烈,當夜就在知州府前的那棵槐樹上吊自殺了,奇怪的是知州府門前從未栽植過槐樹。

    此後,知州府夜夜不安生,夜裏時不時能聽見狐狸的叫聲,翌日就會有屍體吊在那棵槐樹上,手上都有一張帶血的手帕,手帕上面寫着負心漢。這座府邸是知府贈予知州,出於巴結所以知州未曾搬離,只好請法師去府宅看風水佈局,法師告訴他,這棵槐樹是知州的風水寶地,不能挖除,否則將永世不得翻身。

    此話一出,知州如同着了魔症似的,用最好的材料爲槐樹做了圍欄,每日進貢一隻雞,或許是雙方達成了共識,上吊的人逐漸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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