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意思是——已經有女朋友了?”
“對,”顧承炎依然在看鏡頭,凌厲眉目含着柔光,叫她名字,“音音,我贏了,你看到了嗎?”
秦幼音呆了兩秒,手忙腳亂爬過去撿起手機,抖着手點開他的微信對話框。
她盯着電視裏英俊奪目的臉,脣貼到話筒上,按住語音鍵大聲告訴他:“看到了!”
一邊喊着,一邊禁不住再次眼眶泛紅。
無論相隔多遠,她都被他時時刻刻擺在心尖。
任何激情萬丈,忐忑不安,或是暗地裏的酸澀醋意,總能得到他最及時的迴應,盡數融在他從不收斂的極致熱烈裏。
秦幼音忍住哽咽,跪坐在顧承炎的面前,對手機說:“你做到的,要說的,心裏想的,音音全知道啦!”
記者包圍圈外,姜成好不容易調整了表情走過來,把代爲保管的手機往顧承炎懷裏一拋:“自己拿着,小女朋友一直髮微信,估計急壞了。”
顧承炎伸手接住,把語音聽完,笑得更深,擡眸看到一堆八卦的眼睛,他也不避諱,非常驕傲地點開最後一條公放,小姑娘又顫又糯的聲音立刻響徹。
“——音音全知道啦。”
他低柔說:“看,她回答我了。”
一羣見多識廣的大記者們被小年輕塞了一嘴狗糧,嘖嘖搖頭,也忍不住愉悅大笑。
秦幼音在電視前徹底傻眼,氣若游絲往地板上一倒,蹬了蹬腿兒,對着空氣捂住熱燙的臉:“哥你欺負人!”
成績落定後,以顧承炎爲首的決賽六人同時被賽方工作人員帶走,分別進行禁藥檢測。
姜成唯恐薛義再有不軌,親自跟着緊迫盯人。
檢測站門外,薛義一看到顧承炎過來,咬牙切齒朝他掙過去,想扯他衣領,被姜成一把揪住。
薛義臉上肌肉猙獰,惡狠狠咬牙:“顧承炎,你別得意太早,等檢測結果出來,你就是臭名昭著——”
姜成忍無可忍,重重踹他一腳:“你他媽再敢廢話!看回國怎麼收拾你!”
直到賽程全部結束,國家隊整裝待發準備返航時,賽方聯合國際反興奮劑組織公佈了官方權威結果,500米速滑決賽六人,皆爲陰性,無人使用禁藥,比賽成績真實有效。
薛義癱在機場,終於明白他早已落入顧承炎的網中,從答應宋哲明去吃藥,去毀兄弟的腿開始,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輸家。
飛機在北京機場落地,大廳裏守了很多記者等待採訪。
姜成神情冷凝,帶隊走了特殊通道,在車上嚴厲宣佈:“我正式通知,咱們隊內發生了一起極其惡劣的禁藥事件,還涉及到中傷陷害隊友,差一點對祖國聲譽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大影響!”
“我作爲總教練,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將配合體育總局把這件事徹查到底,絕不姑息。”
“從今天踏入訓練中心大門起,至少一個月之內,全隊按上級要求戒嚴,接受排查,任何人不得離隊!”
顧承炎始終望着車窗外,聽姜成說完,不禁擰眉捏緊手機。
他跟音音已經兩個月沒有見面了。
再等一個月之後,又到了世界盃第二站,要繼續去澳大利亞,還不知道會耽誤多久。
顧承炎不忍她擔心戒嚴調查的事,儘量說得含糊:“隊裏嚴查薛義,短時間內不能離開北京。”
她乖乖發了個表情包,是新畫的豬崽,大眼又圓又柔,老老實實坐在地上等。
顧承炎心裏堵滿膨脹的棉花,想她想得胸口澀痛。
當天回到訓練中心,體育總局派下來的專項調查組立刻行動,姜成去做彙報,把前因後果有理有據講清,他有意剔除掉其中製作替代藥和賽前換藥的細節,堅決排除一切會對顧承炎造成不利的點。
說到最後,姜成情緒激動,眼裏有了熱意:“顧承炎這種新秀出道就能拿到世界冠軍的選手,竟然被一羣渣滓敗類坑害埋沒,只能抓着我心血來潮全國招募的唯一機會,打封閉針去豁命,憑什麼!”
調查組全員沉重。
“如果不是他拼盡全力到了我面前,那我們根本不可能坐在這兒,今年的世界盃,不但奪不了冠,反而是給國家抹黑的奇恥大辱!”
姜成拍桌子:“他是爲國爭光的冠軍!就連這件事也是靠他才能曝光!傷害他的人必須嚴懲,顧承炎必須得到最好的待遇!”
調查從短道速滑國家隊起始,迅速蔓延到其他項目,向下輻射全國省隊。
持續到半個月時,傳來宋哲明被警方逮捕的消息。
宋哲明從國外接觸到這種禁藥,嗅到巨大商機,走非法途徑帶回國內試用,果然成效可觀,隨即動心用在他最寄予厚望——同時也是他祕密私生子的薛義身上,督促他進入國家隊,能在國際賽事奪冠一舉成名。
薛義資質平庸,尤其在同隊顧承炎的對比下,更是黯淡無光。
宋哲明自身沉迷短道速滑,但年輕時錯失機會,如今年齡已不允許,卻成了夜不能寐的執念,其他孩子無緣於此,只有薛義這個私生子可以栽培。
他執着到變態,一定要讓身體裏流着他血液的薛義,代替他去爭一個世界冠軍。
宋哲明讓薛義跟顧承炎做好友,把顧承炎這個天賦高到讓人生氣的未來之星控制在身邊,得到禁藥後,再把他親手扼殺在省隊裏,用禁藥扶薛義上位。
目的也變得比之前複雜而不可告人,他打算借這個用藥堆出來的冠軍,趁着興奮劑名單尚未更新前,去儘快促成更多更大的買賣。
如今事情敗露,宋哲明私下倒賣禁藥的產業鏈,做過的所有骯髒醜事全被揭開,等待他的是多項罪名的制裁。
薛義的處罰連同宋哲明一起,被從國家隊除名,列入體育總局黑名單,終身禁止參加體育賽事,繼續接受警方處理,去面對應負的刑事責任。
顧承炎得知的時候,正在訓練館肆意流汗,把精力強行紮在高強度的體力消耗裏,但聽到的一刻,他到底熬不住,只想馬上告訴音音。
他走出訓練館,站在無人干擾的二樓走廊,溼噠噠的手撐住窗臺,重喘着撥通電話。
響了好幾聲才接通,聽筒裏風聲呼嘯。
顧承炎看了眼窗外陰沉的天色,清楚記得今天東北也會下雨,忙問:“寶寶,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