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羽也猜到了瞞不過天賦異稟的蘇辭,不過,在這裏,她應該算自己人了吧,倒也無所謂。
“所以呢,管他真的假的,我找到了我想要的,其他的別人去猜去唄。”
“果然一如既往的腹黑。”
“你也一如既往的聰明啊。”
“他們是你安排進來的人嗎?”
果然,剛剛尋找對眼之際,他們的氣息必然被蘇辭察覺到了,畢竟是江湖高手,與一般侍衛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是,記得,如果有什麼發現或是危險,可以往他們在的地方跑,說不定閒暇之際可以救你一命。”
“那我可得好好熟悉一下臉面,省得到時候認不出殿下的人,丟了小命可就虧大了。”
“想要以此來威脅我自保?”
蘇辭苦笑道:“那也沒辦法啊,我不過小小的明鏡司司使,殿下要想殺我滅口,我如何能招架得住。”
“安心做自己就好,不是你的事就別亂插手,自然能夠保命,天下之亂,紛爭必起,小心爲上。”
就這麼在警惕中,不知不覺,三天三夜都已經過去了。並沒有發生什麼危險。
夜裏,一行人來到了一個小鎮上,說是小鎮,其實也能稱得上是偏遠的小城了,四面環山,妥妥的山中之城。
一條大道橫貫南北,將這小鎮分爲了左右兩側,軍隊駐外紮營,不遠處的一座小客棧便成了一行人的一夜棲身之所。
風羽出手倒也大方,直接包下了整間客棧,不過即便如此,南楚的人也沒有理會他半分。
“殿下,面子掛不住啊。”
“我管他掛不掛得住,蘇大人,你這是在看戲嗎?”
“能看懷王殿下的戲,何樂而不爲呢?我也想選一間上房,殿下,不知道可以嗎?”
“看在以往情分上,給你這個機會。上去吧。”
“那蘇辭就謝過殿下了。不過?”
“哈哈哈,還是懂我的,不過,找個離使團近一點兒的,我就住你樓下,有事兒記得通知。”
“殿下是擔心今夜會有人偷襲?”
“大夥兒心裏都清楚,嶺南軍陪護的情況下敵人很難接近我們,但也要避免有的人就喜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正巧今夜從軍帳轉移到了客棧,這棟樓可是一個刺殺的極好掩體。”
“那你還要堅持住客棧,不是羊入虎口嗎?”
“慌什麼,即便真的有人襲擊,那也只是單方,南楚使團中可是有高人存在,一般人近不了身的,我已經安排好了,如若能提前知道一點對手的底細,難道不是好事嗎?”
蘇辭總算聽明白了,“原來是要拿她們做誘餌。”
“此行無論是爲了唐國陷害太子還是破壞楚國與唐國的聯盟,都只有一條手段,那就是使團,既然這麼有價值,總該要發揮一下餘熱吧,難不成什麼都不做就讓我唐國將士拿性命去賭嗎?”
“表面上略顯輕浮,實際心中有數,掩人耳目,懷王殿下果然還是和從前一樣,蘇辭敬佩。”
“認識也算久的了,別拍馬屁了,趕緊上樓,別耽誤時間。”
蘇辭行禮告退,準備跟上去使團後面,轉身之際停頓了一下,小聲地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說了一句:“殿下還是當年的那個江湖兒郎,只是更有皇子的城府和風範了,蘇辭希望殿下能走到最後的終點。”
風羽倒是沒想到這蘇辭的自立性格比他想的還要深刻,這種話未得父親允許竟也能對外說,挺野的啊。
看着她上樓的背影,越發覺得順眼了,比起初次見面兩人互懟的時候更有人情味兒了。
伍加邢和項立走到風羽身旁,此刻門口這裏只有他們三人,其餘人要麼守衛要麼休息去了。
“懷王殿下,您的心思我們大致也能猜得出,料想使團的人也能猜得出,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妥當?”
風羽眼神側開,微微瞥了他一眼,不過,就是這一眼,徹底斷了兩人對他的輕視,那種眼神實在可怕,尤其是在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身上,讓人不得不臣服。
“事已至此,有事本王擔着,你們只管照做就是。”
“是,末將明白。”
兩人離開時心裏還在想:誰能將剛剛的那個人同這幾天白天那個吊兒郎當的傢伙想到一起去,這兩種氣勢出現在一個人身上,到底二十年裏磨練了多少纔有這般。
“懷王殿下請留步。”
風羽手上動作一頓,他能感覺到來者是誰。
一名老當益壯的老者轉瞬間站在了他身後,這最後的三四米距離像是瞬移一般。
“殿下方便聊一聊嗎?”
“本王一介登徒子,和前輩有什麼可聊的呢?”
一隻大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殿下何必妄自菲薄,您的城府還是值得一慮的,老夫乃是楚國殿前禁衛軍掛名副指揮使,司徒曰,我們琉璃郡主有請,還請殿下移步。”
“夜深了,孤男寡女,郎才女貌,就不怕乾柴烈火?”
“哈哈哈,老夫自認,你還做不到。”
風羽又關上房門,微笑着轉身看着他,“既然如此,那便請司徒公帶路了,沒想到,郡主出使,竟把司徒公也帶上了,司徒公果然對弟子疼愛有加啊。”
司徒曰倒是想起了什麼,一邊走一邊問道:“說到此處,我倒是有一疑問,不知殿下可否解答?”
“前輩請問,能說的本王自當相告。”
“並肩王名震天下,可他擅長使槍,天下用槍者,無人可出其左右,一身內功亦是淳厚,先天罡氣說是更勝金鐘罩鐵布衫也不爲過,殿下從小在其膝下長大,爲何卻用的是劍?”
“前輩問得好,不過,本王可從來沒有承認過,我二爺爺就是我師傅,不是嗎?”
司徒曰停了片刻,“原來如此,倒是老夫鑽牛角尖了,並肩王在江湖上也頗有盛名,尋一個劍客師傅給你倒是也正常,唐突了,殿下,請進。”
風羽敲了敲房門,裏面傳來一聲黃鶯般的聲音,“請進。”
原來,裏面除了琉璃郡主,還有她的四個女侍衛,正一臉怨憤地看着他。
風羽微笑着,那笑容像是如沐春風,“不知郡主深夜找本王有何事要問。看這架勢,難不成要強逼本王就範?”
“懷王殿下多想了,只是今晚想要釣魚不該跟我們打個招呼嗎?畢竟我們也是當事人。”
“郡主這不是猜到了嗎?”
“猜到和你說,這是兩回事。”
“可是結果都一樣啊,難道郡主會不答應嗎?”
“我爲何一定要答應呢?楚國使團完全可以隨軍駐紮在軍隊中,更安全不是嗎?”
“那郡主現在就可以離開啊?本王絕不阻攔。”
“剛剛迎你來的是我師傅,殿下應該聽說過司徒公的吧。”
“司徒公,當然聽過,怎麼,這個稱謂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就說賊人剛剛潛入,懷王殿下爲了完成唐國使命,捨身救我,不幸喪命,好像也沒人能奈何我吧。”
“的確,聽上去沒有漏洞,郡主要是真打算這麼做的話,那本王也沒辦法阻攔,誰讓實力不濟呢。”
百里玉珺透過面紗看了他半天,才繼續開口說話:‘’懷王殿下,你還真是軟硬不喫啊。”
“本王向來只吃該喫的。”
“希望如此,今夜最好不會出事。”
“放心,我早已吩咐下去,一旦發現救不了郡主,他們會立即向外圍的軍隊跑去報信,請求支援的,損傷一定降到最低,絕不做無謂犧牲。”
百里玉珺第一次對一個男人無力,拳頭捏的關節作響,卻又無可奈何,嶺南軍仍在,聯盟也剛達成,不能殺了他,否則會出大亂子。
“如果沒別的事的話,那本王就不打擾郡主和幾位姑娘休息了,告辭。”
“不送!”
風羽進到了自己的房間裏,並沒有上牀睡覺,他不相信有些人會放棄這次機會,哪怕是過來試探一下。
他便一直着裝整齊,熄滅燈火,坐在桌子旁喝着熱茶,品茶品酒是他無聊時的一大趣事,可惜這小地方的茶味道比起府裏來,還是差得太多了,每一口都得醞釀好久才能下肚。
忽然,耳朵輕輕一動,一陣很細微的聲音透過黑暗的環境傳了進來。
風羽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還是沒能忍住啊。
也就在兩分鐘的時間,蘇辭衝開了他的房門,裏面黑漆漆的,只有月光投進窗戶,依稀看清桌子邊坐着一個人影。
“殿下,來了。“
”我知道了,先等等看。”
“可是,殿下,聽動靜,人數應該不少,真的不立即出手嗎?”
“司徒公何許人也,這點人還是傷不了的,走,去你房間,二樓應該外面看得更清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