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君邪天下 >第二百八十二章 驚爲天聞,終被算計
    只見風羽用盡力氣站直了身子,凌亂的髮絲被風吹亂,髒兮兮的臉對着高臺上的王脩。

    “王將軍,我輸了,願賭服輸,這就離開,北府軍神,當真名不虛傳。”

    “殿下也很不錯,恕不遠送。”

    風羽沒有動,背對着李必安和成一說了一聲,“走吧。”那有氣無力的樣子感覺快死了似的。

    “公子,您先療傷,我去弄輛馬車過來。”

    秦天放看着吐了不少血、身上殘破的風羽,也是有些不忍心。

    “你這又是何必呢?明知不敵還非要打,以王脩的脾氣,剛剛沒有全力出手已經算好的了。”

    風羽掙扎了一下,撥開貼在汗水上的髮梢,用力吹了吹,吹着吹着身上就又疼了起來。

    “嘿嘿,那又怎樣?遇到厲害的就跑,可不是我的風格,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們嘛,王脩又不傻,殺了我他準備的一切就都白費了,他不可能活下去,即便腦子不靈光,不是王叔和老李在嘛,你們剛纔不是都準備好幫我攔下那一刀了嗎?”

    “你啊,不知該說你聰明還是倔,怎麼樣,有何打算?不離開青州恐怕不好過啊。”

    “該走了,我怎麼知道王叔在這北府軍中還留了這麼狠的角色對付我?不走就要沒命了,咳咳咳咳。”

    馬車應聲而至,成一扶起風羽上車,小心地將他放好。

    “王叔,堂哥,告辭了。”

    “小心養傷,他的刀罡對五臟六腑的破壞力很大,你們兩位照顧着了。”

    “放心王爺,我們知道,先走了,駕~!”

    離開軍營,一路慢悠悠地往城內走着。

    成一坐在那兒,胸有成竹地盯着自家少主,那眼神中的戲謔毫不掩藏。

    “老成,這麼看我做什麼?我現在連受傷都要看你臉色了嗎?”

    老成咂了咂嘴,自顧自地靠着聞杯水中的茶香,“公子,都走遠了,就不用再裝了吧,這裏可沒人需要再做戲了。”

    風羽虛弱地躺着,閉着的眼睛突然眯了起來,看着這個已經識破他的老傢伙。

    “果然吶,真的心細,我很好奇怎麼看出來的?”

    “王脩的表現很突出,他對你的看法越不滿,自然也就越能讓別人放心,不過公子似乎忘了,我可不是秦天放,他們不知道不代表我們也得是聾啞人,我們來到這青州幾天,北府兵甲中的人暗線就從來沒有聯繫過我們,找也找不到。”

    “這與我有何關係?別忘了,暗線的事你們清楚,我可半點風聲都不知道。”

    成一老謀深算地看了他一眼,又變了回去那鎮定的樣子。

    “既然此人在軍中,公子到了,秦天放未至,這便是絕佳的機會,可惜錯過了。所以我猜想,這錯過的原因只怕是那人將一切都看在眼裏吧,更重要的是,在沒有人注意的地方,王脩看了你一眼。”

    “生人進營,看我不是很正常嗎?”

    “一般人或許如此,可他王脩並不是,從他後面的所作所爲來看,他知道你是懷王身份,可卻對視之後視若無睹,甚至大張旗鼓地疏遠你、貶低你,別忘了,一個霸道無比的將軍,他要麼重視你,要麼你就如同螻蟻一腳踩死都不帶看的,我想,你們倆的對視應該商量了一些東西吧。”

    “看一眼而已,能商量什麼?”

    “這是你們的默契,我不妄加猜測,只要這個結果達到了就行了。公子借他之手彈出自己,又用他之手掌控北府兵甲,好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啊。”

    風羽沉默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這樣子有些好笑,牽動了內傷,又是吐了幾口血出來。

    “我還是小看你了,即便是我,憑那一眼也就是賭一賭而已,這局我輸了,心服口服。”

    “我想他還會來找你。”

    “應該吧,畢竟該說的事還沒說呢,先回客棧住兩天,咳咳,他那一刀還真是無情啊,差點沒讓我成兩半。”

    “演的越像方纔越真啊,不然怎麼騙得過秦天放的眼睛?不過我想想問問公子,剛纔出門到現在你似乎都不打算告訴我們,是懷疑我和老李?”

    終於還是到了這個話題,風羽很早就想談談了,沒想到會被先問出來。

    “不是懷疑,無論是你們的眼神和行爲,還是我爹對你們的信任和留下的那本無雙劍訣,都足以證明你們的身份,可我不相信的是你們僅此而已。”

    “公子爲何有此一問?”

    “你們給我的故事的確悲慟,也屬實,可我從頭到尾都沒聽見我孃的名字,認我爹爲主公,一個武功蓋世,一個精於算計,這樣的人會忽略我娘嗎?唯一的提及便是秦霄,他說了一嘴而已。”

    成一也知道自己的破綻,他捋了捋不長的鬍鬚,“主公當年雖然很愛你娘,可終究與我無關,我並不認同她,不想讓她毀掉過去的回憶。”

    風羽冷笑一聲,“那你就不該把我爹說的那麼偉大!你們效忠我爹,又尊敬秦霄,這二人的地位和魅力可想而知,偏偏他們兩個都看上的女人不被你們認同,我會信嗎?哪怕是在夏家被大火燒死也該告訴我吧!”

    這一下輪到成一沉默了,他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也不想說起。那副如臨深淵的表情怎麼看風羽都覺得有些噁心。

    “公子,主母當年並沒有被燒死,而是追隨主公到了青州,然後便消失了。”

    “然後呢?接着編,能被我爹捧在手上的女子,這青州老人會不記得?那英魂山上的衣冠冢會連她的名字都不提嗎?二人合葬纔是最完美的解釋吧。你們的故事並沒有多大漏洞,可就是算漏了二十年前的事實!”

    成一苦笑一聲,“哈哈哈,原來如此,你來這裏果然不是隻爲了祭拜和北府兵甲而來,只怕這份猜疑促使的吧,早有打算,只是那英魂山上證實了,公子強行突破也是爲了這個?”

    “短短一月,我突然明白了,這個世界,真正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咳咳,咳咳”

    風羽雖然準備好了,也賭贏了,但這受傷可是實打實的,他放低了自己的真正實力,刻畫出了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假象,也是爲了更好地獲得信任,免生疑竇。

    成一閉着眼靠在了馬車上,風羽以爲他是在爲自己的算計找藉口,可是緊接着他又看不懂了,連嘴角的血漬都忘了擦。

    只聞成一就這麼坐着坐着突然哈哈大笑了出來,那神情在風羽眼裏,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人瘋了已經。

    “老李,你也聽到了吧,怎麼樣?我贏了,別忘了下次天香居得你請客了!”

    駕着馬車的李必安一臉生無可戀,嘴角都快能兜住水壺了,要多鬱悶有多鬱悶。

    “老成,你丫故意的是吧,公子一直忍住沒說,你還故意左引右引的騙他說出來,這屬於作弊你知道嗎?這局不算,下次再來!”

    風羽一臉懵逼,“你們倆在說些什麼胡話?拿我打賭,什麼賭?”

    成一一掌拍在風羽的胸口,用真氣助他療傷,嘴角的笑容怎麼都揮之不去。

    “公子別緊張,我們怎麼會害你呢?這件事並非我老成主謀,只是替人辦事而已,千萬莫怪老夫啊。”

    “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快說!咳咳。”

    “別激動,聽我慢慢道來。其實,這並不是我算計公子,只是有人想要敲打敲打而已,試試你的心智和心性,故而一直沒說,沒想到公子聰慧,一眼看穿。”

    “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和老李在賭公子你到底什麼時候會問我們,沒想到我贏了,老李他定的賭約,天香居一頓飯。”

    “你知道我問得不是這個?誰在乎你們賭什麼?別兜圈子了。”

    “公子,這個人與你很熟,關係匪淺,要不猜猜看?”

    “秦霄?”

    “不是,他最多算你乾爹,我說的關係匪淺可不只是表面上的這些。”

    風羽突然瞪大了眼睛,他覺得有些難以相信,“難道是我爹孃還活着?”

    “不錯,此舉正是主公的主意,你要怪就怪你爹,與我們兄弟二人無關啊。”

    “不對,這怎麼會?那山下老頭明明說我爹被引出青州之後,擡回來的只有屍首,能進城,認識我爹的老人肯定不少,這怎麼會傳錯!”

    “如果主公真的被人橫擡入青州,那估計就是鐵板釘釘的了,可萬一回來的不是主公呢?”

    “怎麼可能?”

    “正常情況當然不會,不過公子,你好像認識一個人,讓他扮成別人身份應該不是難事吧。”

    千面郎君!不對,按年齡算不會是,千面郎君說過我爹對他有大恩,難道是他的父親或是族人在此地?

    “看樣子已經猜到了,不錯,正是千面郎君的父親用易容術將別人化成了主公而已。當年主公來江南找到我們的時候,我們也是和公子你一樣的表情,根本不敢相信。人吶,一輩子苦短,哪裏能經歷那麼多大悲大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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