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那你自己小心，我們就在山口外邊兒等着。”
風羽趴在那兒都懶得動彈，只得擺了擺手，讓他們趕緊走。
屁股後面坐着的夜天冷笑了一聲，也不見動作，就是隨手一揮，撤去了刀陣，空地之上從陰森變得寂寥，好歹原有的鳥啼雀鳴也消失了，光禿禿的，就像是人的頭髮突然沒了半邊兒，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怎麼，放棄了？他們都走了，你小子打算怎麼辦？”
風羽努力地翻了個身，把腦袋瓜靠在石壁上，慢慢坐起來，就在洞口邊兒上，也不怕掉下去，不過，或許內心也在渴望着掉下去吧。
“走就走了吧，免得因爲我把自己搭上，我只希望安素他們能信我的話，不會進山找我，少送一個是一個。”
夜天睜開眼，氣息更加穩固了，他不知道拿過了什麼東西在啃着，難怪沒被餓死，什麼都喫啊！他瞥見了風羽那滄桑又鬱悶的目光，也不搭理他，就讓他自生自滅。
不知道多少時辰了，天也黑了下來，果真沒有人進來，風羽的肚子開始咕咕叫了出來，奈何沒法兒動彈，身邊只有石頭，也咬不動啊。
他看着山洞裏面正在打呼的老頭兒，扔了一個小石子過去，卻被罡氣彈開。
沒有反應，不過風羽也不嫌累，叫不醒就一直砸，大石子可以碎成小石子，權當發泄情緒了。
“行了，有完沒完！”
“喂，老頭兒，幾個意思啊，你把我抓來又不殺我，現在不給喫不給喝還打斷我一條腿，想活活餓死我啊！你自己喫得香睡得香，考慮過我嗎？”
“你小子現在是我的俘虜，怎麼，還想討價還價啊，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
風羽伸直了脖子，朝着他的方向，“好啊，來啊，別客氣，我等着呢！快點兒，就衝這兒！別折磨人，利索點兒！”
夜天咋咋呼呼坐了起來，不過他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主，一道真氣閃過，風羽痛的大叫了出來，烏鴉都被嚇了一大跳，呱呱飛遠了。
“現在我讓你叫喚，再叫我就斷了你第三條腿！真當我不敢是吧，死的方式很多，你小子自己不敢想讓我成全你，老夫偏偏不讓，慢慢兒玩兒，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風羽把下嘴脣都咬出血來了，恨不得想咬舌自盡，可惜，不過隨便傳的話而已，咬舌頭死不了人啊，還說不了話！他慢慢地，用頭不斷地砸着牆壁，力氣很小，只能積少成多，始終是最後能出現淤青和血漬的。
夜天竟是上了癮，他就默默看着，每當風羽頭上砸破了，就是一道真氣護住，甚至還主動幫他療傷，反正不讓他死，其他的就隨他作。
感受着自己渾身痛的要死，這老傢伙也太不是個東西了，不就是心有不甘懟了他兩句，至於這麼小心眼兒嘛！還耍着自己玩兒，連求死都不能，太坑人了吧！
“喂，能不能痛快點兒？”
夜天白了他一眼，自顧自的啃着蘑菇似的東西，也不愛搭理他。那習以爲常的眼光就像是在看個傻子或玩兒雜技的一樣。
“活的好好的，幹嘛要求死呢？”
風羽沒好氣地看着他，這老頭太能裝了，現在自己這樣還不如去死呢？出去又能幹啥？什麼都沒了，什麼也做不成了，還需要別人伺候，親生爹孃不知所蹤，對抗外敵的資格就是實力，活着的意義在哪兒？
“小子，過來說說看，風傲對你怎麼樣？那老傢伙可從來不收徒弟的，你是夏家餘孽，他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韙收了你，我怎麼有點看不懂呢？”
“需要讓你看懂嗎？老前輩，您管的可真寬，還是繼續窩在這兒安度晚年吧，少管閒事。”
夜天笑眯眯地喫完最後一口，把殘渣一扔，手掌一吸，風羽不住地飛到了他跟前兒，躺在那半死不活的樣子。
“行了，就你這小傷，我又不是治不好你，我斷的是你的關節和大穴，又不是你的筋脈，分分鐘的功夫就能讓你下地行走！趁着老夫心情不錯，願意和你嘮嘮，抓住機會啊！機不可失！”
高興？的確，這老頭抓了自己之後好像一直心情挺不錯的，該不會自己會成爲某些人說的那種練功的鼎爐吧？這老不死的，百歲了，完全摸不清想什麼啊！
看着那防備的樣子和害怕的目光，夜天瞬間給了他一記腦瓜崩兒，疼得風羽差點兒沒叫出來。
“你小子腦子裏在想什麼呢？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老夫只是因爲風傲那老不死的徒弟能混成現在這慘樣，還落在老夫手裏，高興而已，就你，我還看不上！”
“切，自己打不過我師傅，拿我出氣，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放過袁業成，真是好心沒好報。”
雖然是嘀嘀咕咕，但哪裏能逃得過夜天的耳朵，要知道，當今江湖，怕是沒幾個人能出其左右。
“別以爲你放了我徒弟就能騎在我頭上，老夫向來不報恩的！說我打不過風傲？你哪隻眼睛看到的，我受傷失刀斷臂，他能好到哪兒去，劍心受損，不知道修爲掉哪兒去了，說不定他現在出現在這兒，老夫我能一刀劈了他！”
風羽也是注意到了夜天話中的意思，原來師傅也受傷頗重，他把修爲傳給我會不會是怕浪費還是因爲別的？
此時此刻，風羽也不瞞着，實話實話，純當聊天了。這刀魔在這兒陰山裏十幾年了，就憑他表現出來的脾氣，怎麼也該出去找師傅再打一架吧，不然不會這麼不服氣，想必這裏一定有什麼祕密能誘惑住他，讓他出不去。既然是這樣，估計只要不進山，都是安全的。
“我師傅他把修爲傳給我了，所以我纔能有今日的境界，師傅他恐怕如今不過通脈境了，上次見面他好像說大約能保持住，會不會再掉就不知道了，很多年前江湖上就不流傳他的名號了，看來的確傷得不輕。”
夜天聽完哈哈大笑，那叫一個痛快，不過笑完也是反應了過來，好像聽見了什麼不可能的事。
“不可能啊？他怎麼能把修爲傳給你，你還沒死嗎？”
“廢話，我人就在這兒呢，你說我死沒死，不過你要是再不救我，我估計就真沒了。”
夜天將風羽渾身上下摸了個遍，連痛的要死的地方都沒放過，還仔細感受着他的經脈。
“天生通脈，這倒是沒錯，和風傲一個樣，不過，這也說不通啊，根骨一樣頂多傳承一致，怎麼能連劍元和真氣修爲都能傳呢？這不符合常理啊。”
風羽看見他嘰裏咕嚕自言自語說了一大堆，也就聽懂了一個意思，好像人和人不能傳授真氣的。
“前輩什麼意思？我師傅的真氣我用不了？”
夜天搖了搖頭，有些不可思議也很想不通。
“真氣是自己修煉出來的，只適用於自己的根骨，完美契合之下才能使用。一旦放到別人體內，除非有人引導真氣療傷滋養，這樣可以保命，但不可能轉化爲別人的，否則定當流失或爆體而亡，你們這師徒倆倒是怪哉，體質一樣罕見不說，還能發生這樣的事，天下奇聞啊！”
風羽也緊張起了心思，他可不知道這麼多，不過老李能幫自己弄，他一定知道些什麼事纔對。還有什麼祕密藏着呢？
“夜前輩，請問這有沒有成功的機率呢？難不成歷史上從未出現過傳功的先例嗎？”
夜天撓了撓蓬鬆到了極點的頭髮，想了半天也沒出來個結果。
“我記憶裏是沒有的，活了百年，也見過不少奇聞異事，這陰山就是一塊兒，可你們這還真不知道，你小子跟我再詳細說說，還有什麼細節上的東西不知道的。”
風羽也很想知道答案，這老頭問話也就回了，反正對自己沒什麼損害，就把自己喫過丹藥之後發生的真氣修煉上的事兒都說了，包括英魂山上破境的事兒，一股腦地全託出了。
夜天聽完都半個時辰過去了，烏漆麻黑的，啥都看不見，只見夜天手指一彈，一道真氣擦出了火花，引燃了一片枯草樹枝。
原來早就準備了這些，難怪晚上都不需要燈火，看那一堆，燒一個晚上綽綽有餘了。
“怪哉怪哉，你的意思是你剛被傳功還不知情，也沒什麼感覺，等到你七品之後，突然爆發性增長了一次？然後就進步神速，尤其是在那什麼山上，一夜越一大境？”
風羽點了點頭，有些事情沒有細說，總不能真的一個字都不落下，那還玩兒個屁。
不過，從頭到尾連起來想一遍之後，風羽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被忽略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