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夜天所言，這裏的鬼芝只有這麼一截纔有，順着溪流走過去，能看見少量被衝下來的魚羣，巖壁上開始出現了各種植物覆蓋，尤其是苔蘚，簡直不要太多。有的東西好像只有單獨的一根枝條，沒什麼特別的，小動物倒是少得可憐，估計是冥貓和紅蛇稱霸了這裏，都被趕盡殺絕了。
不過，對風羽來說夠了，總算能填飽肚子了。比在上面看着別人喫還得受牢騷的強，能狩獵自己還餓不死，烤肉還是有一手的。
火堆一個接一個，一直不滅，雲水劍也開始充當魚叉。這溪水流速挺快，要不是習武之人，估計反應都跟不上魚的速度，一劍一條小魚兒，一時間倒也把危險忘在了腦後。烤魚和烤野菜，縱然沒有調料，卻也喫得開心。
雖然鬆弛下來，但正事兒可沒忘，餘光一直瞟着樹頭。按照夜天說的，這紅蛇也在等着花開，估計花不開是不會喫的，真正要盯着的應該就是快要熟了的。
“這花，不是，這鬼芝真的有這麼神奇嗎？夜前輩十幾年不離開，莫非當年與師傅一戰自己也傷得不輕，只能靠鬼芝續命？”
不得不說，風羽有時候確實傻，這鬼芝這麼稀奇的好玩意兒，自己怎麼就想不起來喫個看看呢？
陽光逐漸微弱消失，僅剩的亮光完全從火光中給予，火苗隨着縫隙裏傳來的清風搖曳着，夾雜着不簡單的寒意，讓這夜晚顯得清冷恐懼。可能是火光的原因，那些冥貓出來的較平常晚了一些，等了許久的風羽內心開始有些煩躁起來。
“夜前輩？”
沒有人回答他，也不知道他人到底在不在上面。
“吼！”
野獸的嘶吼聲終於不知道從哪個莫名的角落裏開始出現，驚醒了快要睡着的唯一一個活着的人。
透過一圈火堆，風羽瞧見了那些泛着綠光的眼睛，彷彿是出現在幽冥之地的鬼物，來自地獄的使者。一隻又一隻，從巖壁上縱躍而下。風羽白天找了半天也沒發現哪裏能是它們的老窩，但此刻就是這麼突如其來的一涌而出，讓人措手不及。
那些傢伙們看了一眼風羽這邊，背靠着溪水，一圈火苗的威懾還是相當大的，不過繞了兩下便調轉方向去了鬼芝方向。鼻子四處嗅着，看樣子也是在找着食物，鬼芝和肉品估計都是它們的盤中餐。
“吼！”
“嘶！”
同樣的較量開始了，紅蛇纏繞在樹枝上，相互警告着對方。有的直接打了起來，毒牙與利爪的拼殺，看不出來哪一方佔着上風。不過，很快，風羽就發現了不太好的事兒了。幾個打得最激烈的地方，偏偏也是鬼芝最快就要成熟的位置。
立刻有些坐不住了，這要是被它們弄沒了，那夜天估計就更不會放自己走了。最關鍵的是，自己也是很想嘗試一下這羣東西到底有沒有說的那麼邪門兒。
雲水出鞘，一根火把被一腳踢開，直奔其中一個蛇頭而去。紅蛇與冥貓纏的正歡，突然來的偷襲令它大喫一驚，沒能躲開，徑直命中了這一下。不過那腦袋也是夠硬，愣是晃了晃腦袋，沒事兒一樣，繼續幹着架。
冥貓回頭望了一眼，貓的警覺性和敏捷性天生就比蛇強的多，發現又一個敵人衝過來，它後退了幾步，已經到了樹幹尾巴了，一邊對峙着紅蛇，一邊警惕着風羽。
一劍橫掃，劍氣飛揚，這下子那蛇腦袋可沒那麼好命了，直接斷了開來，冥貓早早預料到了，直接趁機跳下了樹幹，攀爬到相鄰着的一棵樹上，嘶吼了一聲。
風羽縱身飛到這斷蛇樹上，看着那逃走的冥貓，不由得感嘆這貓實在是通了靈性，有些難以對付，就看剛纔的速度和腿腳，也不必通脈境差多少了。
還沒等風羽再度揮劍而上，旁邊一條更大的紅蛇吐着信子爬了過來，這條可不是小嘍嘍了，足足有三米來長，身邊還跟着好幾條小一點的。
蛇頭一張開，那毒牙朝着風羽的喉嚨就要咬下去，風羽橫劍側身，直接對準了那腥臭的嘴，兩顆牙咬在劍上不鬆開，甚至都能聽見牙和劍的摩擦聲。
旁邊小蛇一擁而上，風羽不得不鬆開劍柄，用真氣控制着劍柄飛速旋轉，這才擺脫蛇頭，後空翻一躍落地。地上都是些動物屍體和落下來的冥貓，戰場幾乎都在樹幹上。
看着那冥貓突然衝過來，兩隻鋒利無比的爪子猛地就向被風羽擺脫的蛇腦袋上壓下去，逃脫不及，被死死地壓在樹枝上，可也沒被撕碎。轉手便是用蛇身和蛇尾掃了過來，企圖纏繞在冥貓身上。
“橫掃千軍！”
滾滾劍氣破空橫飛，一道接着一道氣浪將冥貓們震飛了出去，衝在最前面的四肢也斷了一些，它們都還算幼小沒能爬上樹，自然也扛不住橫掃千軍的二重浪。
但數量上實在是沒辦法，一波一波來襲，偏偏有的貓就像是穿着厚實的盔甲，一劍下去不過流點血而已。地上還不停地有蛇突然跳起來咬人，包圍之下，根本沒法兒四面兼顧，更別說看着那樹上面的鬼芝會不會被誰喫掉。
“雙龍出海！”
再度全力沖刷着眼前的這一批，風羽毫不停留，腳下星羅密佈踏起，速度發揮到了極致，直追雙龍劍氣而去，解決掉眼下麻煩之後，直接飛回了火圈當中，求着能消停一會兒。
果然，火圈周圍，雖然有不少看着，但都害怕地沒敢上前。
風羽鬆了一口氣，他觀察過了，這蛇和冥貓不是這溶洞裏的，估計就是陰山原有的生物，只是每當夜晚就出來覓食，這鬼芝的氣味可能更吸引它們，便找出各種縫隙和小洞口，鑽了進來，天亮再鑽出去。
“小子，它們這是人海戰術，你一隻一隻地殺是殺不完的，陰山的冥貓和紅蛇聞見鮮血的味道反而會越來越多，同類它們也喫。”
這一道聲音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樣，風羽終於看見了一絲曙光。
擡頭朝着那自己下來的洞口看去，一個斷臂老頭就站在了那兒，靠着牆壁鄙視地俯視自己。雖然很看不慣那天下地上我最叼的樣子，但此時無異於一劑強心針。
“我怎麼知道這些東西，你啥也沒說就讓我下來找鬼芝，我能怎麼辦？不僅數量多會偷襲，有的還強的很，剛纔有幾隻冥貓體型不小，一劍砍在身上也只是把它擊飛出去，帶點血而已，根本不致命。”
夜天站在那兒，壓根不看底下的羣魔亂舞，對他來說彷彿就是過家家一樣，揮揮手倒一片。
只見他摳着鼻孔，擦了擦手，倒也指點了風羽兩句，“這麼多無關的小東西打架，你也沒必要參與，對它們來說，生面孔來了當然要一致對外了。俗話說得好，好鋼用在刀刃上，我叫你看着那就要成熟的鬼芝，其它的沒成熟它們也不會碰，狗咬狗而已，還能省不少麻煩。”
風羽一屁股坐在地上，舀了溪水洗了把臉，沒好氣地說道：“那樹幹上都是蛇和貓在打架，我湊不進去啊，兩邊夾擊還在樹上，對我來說很難萬幸的，前輩您神通廣大，乾脆自己來好了。”
“對我倒是無妨，你可要想清楚了，這第二件事完不成，你別想走出這陰山。”
聽着這威脅的語氣，風羽真想朝着他來一劍，奈何差距太大，還不如殺這些蛇貓呢。
“喂，小子，親自上當然會累，都到通脈境了，你要學會御劍而非用劍，用劍是永遠不能發揮出劍意的全部實力的。看清楚，就像這樣！”
夜天說着話，雙指併攏，輕輕一勾，雲水劍已然離手飛向了夜天。
在他身前一尺之地停住了，根本看不見是如何操作的，只見那長劍忽然掉了個頭，猛地飛去了那蛇羣之中。好似蛟龍入海，隨它馳騁，在風羽的眼中，夜天只是手指隨便動了動，但云水劍卻是殺了個七進七出，來回對着那一窩蛇羣瘋狂刺殺劈砍。不一會兒，夜天操縱着雲水劍回到了風羽腳下，掉在地上，劍上全是紅蛇那綠色的血。
“看清楚沒，這樣打架，你不就輕鬆多了，找好火堆，人躲在裏面，然後御劍殺敵，多瀟灑，嘖嘖，風傲也太不把你這個徒弟當回事兒了，這都不教你。”
風羽舀着水把那蛇血沖掉，用草葉輕輕擦拭了一下。聽見夜天發着師傅的牢騷，還是有些氣憤。
“我突破通脈境沒多久，還沒去見師傅呢，他老人家當然沒教我，而且，我記得我在泉州遇到袁業成的時候，他好像就快突破了，也不見他會御刀啊，您怎麼也不出去教他啊，別倒時候他被人罵了師傅不行。”
“害，你小子，算了，懶得跟你扯皮，你慢慢兒悟吧。我歇一會兒了，今天還是這麼久了第一次出陰山，不適應，累的慌。你手下那些人還非要見你一面，聽你親口說。尤其是鬼冥谷裏有個長得很好看的小丫頭片子，差點沒追着我打，你媳婦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