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上官素月請老祖現身！”
可惜沒有迴應，上官素月有些焦急地繼續喊道：“爺爺，我是素月，上官家有難，得您出來主持大局！”
半天都沒等到一句，兩人有些失望和着急。
“這祠堂裏就這麼點大，後面的山丘上喊聲應該都能聽見，現在看來，你們家老祖恐怕不在這裏了。”
“可是老祖已經很多年沒有離過祠堂了，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見，沒有理由啊？”
風羽的表情有些凝重，“就怕不是自己離開的。”
上官素月也是想到了一起，有些後怕道：“這七殺的人當真如此厲害，能在不被二哥三哥他們察覺到的情況下打敗老祖嗎？”
風羽細想，上官素月說的在理，那血劍老祖即便再強，自己也是見識過的，他與青松道人一戰的威力着實驚人，這上官家老祖也是洞玄境，就算不敵也不會束手纔對，怎麼會兩者對壘全不被發現，這不符合常理啊。
“知道你們家老祖在的石室怎麼打開嗎？”
上官素月跑去祠堂裏面，那供奉着祖先牌位的四層案臺上，一個案角燭臺可以轉動。轉動的響聲中，祠堂背後的一扇石門打開，裏面黑洞洞的，顯得有些陰森。
不過對風羽來說，陰山都去過，還怕這人挖出來的地方嗎。雲水劍在手中一轉，直接走了進去，上官素月也是緊跟在後面，想要去看個究竟。
摸着牆壁小心翼翼地走着，沒幾步就是遇到了掛燈，風羽點燃那油燈，裏面頓時亮了起來。
“這裏的通道都有掛燈，看這油燈芯的破損程度，應該是人爲的，如果不是你爺爺故意的，那就是有人進來過了。”
越說上官素月越着急，她出嫁後就很少回來住了，以前性子野，像個男孩兒，也是爺爺對她最好，她很不希望爺爺會出事。
“那我們快進去看看！”
風羽趕緊拉住她，“哎，小心人還在裏面，別莽撞送了自己的命。”
風羽蹲下來看着地上的腳印，“看這腳印深淺和存留程度，應該是進來不久，此人如果不是輕功很好便是修爲上佳，每道腳印控制的都很好，不過，只有進去的卻沒有出來的。你們家這石室應該沒有別的出口吧？”
“絕對沒有，進出只有這裏，一向只有爺爺和四叔兩個人來。”
兩人輕聲地往前探着，風羽一邊點燈一邊小聲說道：“石門完好無損，開門機關也是你們知道，如果你大哥沒來告訴別人的話，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四叔了，會不會是你四叔進來偷襲了你爺爺？”
上官素月一口回絕，“這不可能！我爹和其他兩個叔叔早早便離世了，爺爺只剩四叔一個兒子，他們關係一直很好，四叔很尊敬爺爺的，不然爺爺也不會只讓四叔給他送飯。”
這些信息一交流，風羽也是有些琢磨不透了。難不成是上官素軒真的告訴了七殺的人，然後合謀害死自己親爺爺嗎？沒道理呀，看之前的話，上官素軒也是一心想要壯大家族，不是爲權弒親之人，否則他的弟弟妹妹不會還活着，老祖更是族內第一強者，他沒有這個理由和狠心纔是。
很微弱的呼吸聲傳來，風羽停下了腳步，他的六識敏感且修爲比上官素月更高，所以聽的也是清楚仔細。
“裏面有人，呼吸有些孱弱，進去看看。”
風羽搶先一步輕功橫飛，踩着石壁就闖了進去。通道最裏面就是那上官老祖在的石室，風羽進去之後並沒有遭到偷襲什麼的，眼前坐着一個老頭，地上也躺着一個老頭。那微弱的呼吸就是眼前坐在那兒的老頭髮出的。
那老頭也知道有人闖了進來，但身上的毒性蔓延，實在是無法運功了。
上官素月跑了過來，看見兩人，哭着上前跪下，“爺爺，四叔，怎麼會這樣？”
那老者睜開了眼睛，看見自家孫女，終於笑了起來，只是那枯瘦的臉上有些青色，看上去頗爲嚇人。
“素月丫頭啊，你來看爺爺，爺爺很開心，只是你不該回來的啊。”
“爺爺，你到底怎麼了，四叔怎麼會？”
風羽半蹲下，檢查了一下那趴在地上的死者，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各處骨頭完好，很有可能是被一掌震斷心脈，只是沒辦法用眼睛檢測，但內傷嚴重的話都會吐血的纔對。
“前輩，地上這人是您親手殺的嗎？”
上官素月有些恍惚，怎麼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爺爺，四叔他怎麼會？”
風羽右手雙指用力，按住那死者的喉嚨向下壓，只見嘴角有些液體流出，帶着些黑色。
“毒素從喉嚨進入，毒性很猛，幾乎是毒發立即致命，看這桌上飯菜，應該是你們二人喫飯時一起中的毒，但這毒需要徹底在體內發酵才能顯現，剛開始我想前輩也沒有發覺自己中了毒。”
“哈，小傢伙很聰明嘛，的確，你分析的差不多，這種毒老夫也沒見過，也不知道你四叔從哪兒弄來的。”
“可是，您和四叔關係很好的啊，他怎麼會對您下此毒手，而且還～！”
老祖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但運功的姿勢依舊沒變。
“唉，我也沒想到你四叔對我的怨念這麼深，他喫完飯纔跟我說起了往事。原來，他一直都認爲他三個哥哥的死都是因爲我的緣故，只是藏在心裏不說出來。這一次上官家遭逢此劫，他想與我一併西去，將家族大權全數交給你大哥。”
上官素月站起身來就往外跑去，“爺爺你撐住，我馬上去找大夫來！”
老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不用費心了，你既然自己闖進了這兒，估計外面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上官家了吧。其實，我也一直在心中愧疚了很多年，你四叔只是將之外化了罷了，我的確對不住你爹他們啊，要不是我一意孤行，要追求那虛無縹緲的天人境，又何至於家族有此變故。爺爺也想通了，人嘛，早晚的事兒，只是臨走前想再見見你們幾個小的，小的的小的我都沒怎麼見過，你家小娃子這次沒帶來了吧。”
“爺爺，您別說了，我一定回夫家把您重孫給帶過來，您一定能撐住的。”
上官老祖的聲音越來越低迷，時不時地還咳嗽一聲，風羽注意到他臉上的青色好像更濃郁了。
“沒用的，能見到你這個小丫頭，爺爺就滿足了，已經一百多歲了，夠久了，哪裏有什麼長生，不過幻夢使然。今日離去，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這上官家啊，爺爺年輕時本就天賦不夠，卻偏偏劍走偏鋒，想要成就大道，結果卻落得個這個下場。以後啊，平平安安纔是福，也該去下面和你爹他們說聲抱歉了。”
風羽看得出，這個百歲老者一定是一個高傲的人，垂暮之時能想到這個地步，怕是真的做好準備了。
“小傢伙，你是哪兒的人啊，小小年紀，這身修爲不簡單吶。”
“前輩，小子是唐國七皇子秦君澤，這次也是追查七殺來到江都，沒想到會遇上上官家發生這種事。”
老祖的眼神亮了一下，即便是在這黑暗中也是有光乍現。
“皇子？哈哈哈，真是好謀略啊，一介武夫果然無用啊，書生，哈哈，書生吶！將死之人就不跟你多禮了，不過你倒是我能爲上官家做的最後一件也是唯一一件事了。”
風羽聯想到秦霄，差不多也猜到了老人要說些什麼。
“前輩，此毒當真無解？”
“是毒當然就有解，奈何沒有時間了。小傢伙，我上官家雖然在老夫手中凋零敗落，但底蘊還在，這水路船隻可是一大買賣啊，你感不感興趣？”
上官素月自然是聽得懂的，有些驚訝，沒想到爺爺臨了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爺爺，你～”
“丫頭啊，如果是祖先們尚在，憑他們的魄力，我上官家當然是這江都第一大門派。可是現在不行，你們得找一個能幫襯的靠山，只有活着，纔有機會。”
相比七殺，此刻最好的選擇只有朝廷，只有風羽。
“小傢伙，別以爲老夫現在這樣就不行了，我要殺你，也是易如反掌。我想將這上官家託付於你，不過只是合作，上官家從來不會做任何人的附屬品！”
“小子明白您的意思，只是當下情形怕是不適合談這些，前輩還是先隨我們離開再說。”
“就在這兒吧，不用走了，來不及了。”
只見這上官老祖袖袍一揮，上官素月被輕輕吹了出去，風羽卻被吸了過來。
面對面看着這老頭，風羽渾身動彈不得，根本無法發力。
“別掙扎了，你逃不掉的，既然是你來到這兒，那便就是你了。”
耳邊最後一句話響起，風羽暈了過去，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