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果然是好地方啊。”
“楚國自是比不上京城繁華啊，這可是過譽了。”
“洛先生謬讚了，萬物各有各的特點，況且這南陽城更像是一個百家爭鳴之地，武道文學，貌似都有啊，洛家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也在城外，倒是相得益彰啊。不像京城，幾乎都被權勢把控，自然勾心鬥角的就多了些。”
洛天舒笑笑不說，其實這也是有私心的，洛家武道威力可震懾百家，也可藉由百里皇族之名壯大，二者互相成就，這已經是明面兒上的事了，大家都看破不說破而已。這世上有人有就有紛爭，哪裏有絕對的淨土。
二人在宮門口停下馬車，步行着來到最中心的百雲殿中，一位太監正在門口候着，看見兩人趕緊上前傳話讓二人進去，很是有禮儀。
大殿唯一的一張龍椅上，正坐着一個黑色五爪金龍袍的中年男人。一身黑金色竟然並沒有讓人覺得陰暗邪惡，反觀卻是有股威壓感覺。
“拜見陛下。”
那龍袍主人擡了擡手，微笑着站起來走到二人跟前。
“不必多禮，無外人在，你我兄弟就不用這樣了，這位就是唐國懷王殿下了吧，果真少年天驕啊。”
“秦君澤見過陛下，不知陛下找我來所爲何事？”
皇帝名爲百里無根，原意爲天下百姓皆爲其根，自是無根，可見對他的厚望。
“也沒什麼大事，也就是你在我楚國南陽，我這個當主人的也該表示表示纔對。這次真的是有驚無險啊。朕可是都聽說了，那名龍使護衛回京更是感嘆徐青帝的可怕，如今他人不知所蹤，你還是不夠安全啊。”
“陛下說笑了，在這楚國皇城中，量他也沒那麼大膽子啊，否則豈不是讓天下人看了笑話去。”
“嘖嘖嘖，難怪都說你小子嘴毒，百聞不如一見哪，這是傍上朕了。要是真讓你有什麼損傷，不用天下人懷疑，朕就不會放過自己，放心吧。”
招了招手，一個沒有身穿盔甲卻號令着門外的禁衛軍的男人走了進來。
“原來是司徒公啊，荊州一別，很久沒見了。”
“懷王殿下風采依舊啊，只是可惜了這一身修爲啊。”
風羽心裏暗忖着，難怪那麼認定自己的身份，忘了這一茬了。
“早晚能練回來的，不急。”
司徒曰大笑了兩聲，絲毫沒有因爲在陛下身前就有所收斂，看上去關係都很好。
“懷王殿下還真是樂天派啊，那老夫只能預祝殿下心想事成了。”
那笑聲中不禁流露出的實力，看上去倒是比以前要更強了，只怕是入道境中快走到極致了，上次分開走還真沒怎麼注意。能成爲南楚殿前禁衛軍副指揮使，果真了得啊。
皇上說道：“既然來了，也不急在一時，今日都是自家人，也沒外客，不如中午就一起喫個家常飯吧，一同小酌幾杯如何？”
風羽禮節還是該做足的，當然不會直接留下來蹭飯喫。
“多謝陛下好意，不過小子該不算是自家人吧，還是不便參與了。”
“瞧你這話說的，你父皇把你交到我們楚國，自然當以最高禮儀接待，現如今卻是發生了這種事，彌補一下歉意也是應該有的，不用拘禮，這裏都是武者，權當武道交流好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幾人往後花園走去，那裏纔是皇帝閒散時光度過的地方，自然也是喫飯的地方。
“老鐘不在，其他人也不叫了，就咱們四個，什麼都不想，好好喫頓飯。”
風羽跟在洛天舒身邊，有些納悶兒，這皇帝也太好說話了吧，感覺比這洛家主也要平易近人吶，自己貌似以前從來沒來過吧。
圓桌上，四個人分四方而坐，杯碗早已準備好，顯然是有備的。
皇上率先舉杯，自是四人對飲一杯才正式落座，真是好客啊。
他們不說，風羽也不問，喫頓飯而已，自己在這兒可不好怎麼樣，況且皇帝的話自己可不能全當真。在外人尤其是京城，自己已經死了，哪怕是父皇猜到了自己沒死，也不能在天下人面前拆穿。這要是死在了南陽城，誰能說什麼？和南楚有關嗎？笑話，早就死了好吧。
只是現在這態度有些摸不清道不明，風羽還是少說話的爲好。這些人都不是簡單人物，萬一被下了套就得不償失了。
“陛下高興就好，我無所謂。”
“那就小羽了，其實這次來我楚國，也並不是多麼嚴重的事情。西晉的人不過是猖狂了點，把你們的眼線都給拔了，目的就是要跟我楚國碰一碰了。世人都知道，楚國積弱，實力不敵其他國家，一旦唐國不能相助的話，幾乎就沒有勝算了。”
風羽點了點頭，這些他早就知道了，不然也不會在政治場上待下去。
“陛下想說什麼？”
楚國皇帝飲下一杯酒，看着疑惑的風羽，也是嘴角一樂，不知道想到什麼好事了。
“小羽啊，在唐國，你的處境應該算不得多好吧。”
“還行，馬馬虎虎吧，陛下爲什麼這麼問？”
“你看，我楚國雖弱，但政治清明，百姓人和，也是富甲一方，不能上比，也是逍遙閒人。怎麼樣，有沒有興趣留下來，在這兒，你也可以仍是王爺。”
風羽真的愣住了，唐楚交好，但可不是兄弟之情，竟然還有這麼當面挖牆腳的。
“陛下，您是不是有些不勝酒力？怎麼開始胡言亂語了？”
“朕可沒亂說話，都是出自本心的，而且我還有女兒，不是天仙下凡，也是迷倒萬千才俊吶，怎麼樣，考不考慮留下來當個駙馬爺？”
風羽有些接不上話，眼珠子轉動着，看了看兩邊的洛天舒和司徒曰，二人都當看不見也聽不見，理都不理他。
“呃，這個，多謝陛下好意，不過我覺得這種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更何況我並沒有離開唐國的想法。父皇母妃對我恩重愛護，二爺爺也是傳我領兵之法，雖然現在朝局有些不安分，但尚可穩住，並無大礙，身爲臣又身爲子，自當盡力護國纔是。”
皇上沒有再勸他，有些遺憾地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
“既然如此，那便當朕沒說過好了，年紀輕輕能有此決心壯志，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來，喫飯，談風趣不談國事。”
一頓飯的功夫，風羽有些坐不住。這個楚國皇帝總是有些明裏暗指的意思，經常說東說西，讓人看不出他到底想要些什麼。
留下自己？估計只是個由頭，他的表情沒有因爲自己的拒絕有多大的變化。
風羽算是知道了什麼叫如坐鍼氈，喫飯都喫不安穩，旁邊兩個人也都不說話的，除了應和，啥都不發表意見。
“行了，天也不早了，再聊下去估計就得喫晚餐了。宮中人多眼雜，不方便，小羽就只能委屈你先住在洛家了。”
“陛下言重了，這已經是極好的住處了，多謝陛下。”
“天舒啊，你們回去吧，在朕這裏待久了也不好，有人會說閒話。”
洛天舒也是微微行禮，“那我就帶小羽先告辭了。”
“嗯，好，慢走啊，這麼熟了，我就不送你了。”
等到兩人走後，司徒曰走近了些。
“看出了什麼嗎？”
他搖了搖頭，“陛下，屬下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他的模樣也未變，看行事作風應該就是，但您說的那個臣還真不知道。”
“可能朕想多了吧，去寢宮睡一覺吧，中午喝的不少，頭也暈。”
風羽和洛天舒坐在馬車裏往城外趕着，兩人都沒有說話，最後還是洛天舒打破了平靜。
“陛下今日所言如果不合常理和心思的話，就當忘了就好，他有些時候就這樣。”
“確實有些不太明白，洛先生這麼說了那就當不知道好了。”
“他啊，有些時候就喜歡突發奇想，小時候就是，鬼主意一個接一個，調皮的很。你又年輕有才，如今唐楚合縱，楚國力弱，若是能聯姻也是一種方法，不過他是很疼愛女兒的，不用覺得爲難，拒了就好。”
風羽也是看着窗外的街道，“看得出來，你們二人都是一類人，對女兒很是關心吶。”
“是啊，女兒可是父親的小棉襖，又乖巧伶俐，當然疼愛，也正因爲如此，陛下總是想找個好的託付。”
風羽有些不解，“現在已經到了要用公主聯姻的地步了嗎？”
洛天舒搖了搖頭，“並不是，楚國雖然地小，但也都是有骨氣的男子漢，怎麼可能會用聯姻換取利益呢，更何況是他。”
“那剛纔~？”
“這天下終有一戰，他只是想爲女兒找一個可以依靠的人罷了，你是最合適的那個。”
“何以見得？我不覺得自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