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之前說道袁業成是夜天的徒弟，好像還是有些擔憂的。
夏陵看出了他的表情變化，“你在擔心那個袁業成？”
“你應該不會動手。”
“你師傅是風傲，他師傅是夜天，本該是死敵的徒弟，爲何你們倆能走到一起？這一點，我很意外。”
“與你無關，你只要說你知道的事實就行。”
夏陵被氣樂了，這侄子還真的是夠有威嚴的啊，還真當在這兒也是那個唐國王爺了。
“你這種口氣，以爲我會說什麼嗎？”
“說不說與我何干？”
“難道你不想知道？”
“你會說的。”
二人面對面的對視着，眼神交鋒就要碰出火花。
還是夏陵先敗下陣來，不過是故意的，剛纔打架輸了，好歹讓他贏一回，留點面子。
“行吧，可以開始了。我想要說的，就是從夏家滅門那天開始，你知道當年圍剿我們夏家的是什麼人嗎？”
風羽已經從盛王爺秦霄的口中得知了，“軍隊，江湖。”
“不錯，但也不對。當年唐國戰亂四起，內部奪權也是分崩離析，能派出的軍隊數量有限，而我們夏家乃是西州第一世家，豈是那麼容易就攻下的，於是秦毅找來了一批江湖好手。那時的江湖可沒有現在這般安寧，打打殺殺是常有的事，所以朝廷也沒有打算能夠聯絡他們來守國。參與進去的也就那些人而已。”
夏陵說到這兒，看了看風羽，“你就不想知道究竟是哪些人嗎？”
“你別停我不是就知道了。”
“哈，算了，不跟你計較。當年計劃的是秦霄，領頭的就是秦毅、風傲、雲崇和少林的一位前輩。”
“既然如此，爲何師傅會救你？”
夏陵輕嘆一聲，搖了搖頭，“他當時並沒有救我，我的這一劍並非當時留下的。救我的人，是秦霄。秦霄自幼喜歡江湖，與大哥大嫂的關係很好，可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我被救之後，流落了江湖幾年，一直被人追殺，一羣殺手武功了得，怎麼躲都躲不掉。遇見風傲正是在幾年後被追殺的途中。
那時我打聽到了大哥的消息，在青州召集義士起兵衛國，知道了大哥尚在，很是激動，便想着去找他，沒想到半路被那些殺手發現了。走投無路之際，風傲和秦毅出現了，他們好像認出了那些殺手的身份，把他們幾乎全殺了。原以爲我得救了，卻是沒想到風傲轉身就是一劍，我便沒知覺了。
等我醒來，人已經在南楚了，身邊只有風傲一人。”
風羽仔細推算着其中的端倪，以自己對秦毅的瞭解，要麼不殺他，如果選擇了動手，他不可能活着。唯一的解釋就是師傅搶先出劍了結他，可是卻是以某種手段讓他假死，之後獨自一人帶他來到了南楚。可是，理由呢？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起先也和你一樣不解，你師傅告訴我，我大哥人在東海，可是回不來，我不能死，接着，昌兒也被帶來了，那時候的南楚也不算太平，畢竟和唐國一條船上的，唐國都如此，能好到哪裏去，他帶着我們躲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來到了這裏，然後他離開了，我們倆留下了。”
“你的話有漏洞，按你的所言，師傅是希望救我爹孃的，可是卻說他居功甚偉。”
“我沒有騙你，那一晚我這輩子都忘不掉，血流成河啊，曝屍荒野，到處都充斥着血腥的可怕和噁心，看着家族人一個又一個的倒下，那一幕常常出現在我的夢中。”
“既然如此，你爲何不恨他？”
夏陵自嘲地笑了笑，看着那半邊月亮，“恨？一個落魄到隨時都會被殺手殺死的廢人，拿什麼去恨？至少我知道了大哥的消息，那便是唯一的曙光，至少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然後呢？這二十年裏，沒有去打聽過我爹孃的消息嗎？”
“怎麼沒有，風傲走的時候就告訴我了，就在東海之上，一個叫蓬萊的地方，只是～”
“只是什麼？”
聽到爹孃的消息，風羽還是很激動的，沒想到竟然直接能知道爹孃的準確位置。
蓬萊？好像聽說過這個地方。
“只是，我去找過，歐陽家的人看在你師傅的面子上，對我和昌兒很好，也派了船幫我們去過。蓬萊，一個幾乎是傳說中的地方，那裏其實並沒有人傳人的那麼神奇，不過一個島而已。唯一的不同是，島上有人把守着。我曾經試過上島，沒有聽大長老的勸說，纔剛剛踏上岸一步，便被人以一種很詭異的力量給扔了出來。一個人的聲音像是從天而降，來自九天之上，擅入島者死。”
風羽並不相信世上真的神仙，他想了想，“會不會是島上主人修爲極高，已至化境。”
夏陵白了他一眼，“你都能想到的東西，我會想不到嗎？我們不敵，退了回來，等問到大長老的時候，大長老說，那島上的人武功修爲極高，他也曾拜訪過，即便是一對一的情況下也只有落敗的份兒，你師傅也去過，敗了。他說，也不知道島上的人帶走你爹孃做什麼，讓我在這裏守着，反正回到唐國我也沒有地方可去，說不定會有那麼一天再見。”
“然後，你等了二十年？”
“是啊，我一直在努力修煉，想要親手救回大哥大嫂，想要重振夏家是無望了。直到不久前，歐陽勝天他們前往京城下戰書，帶回來消息，劍聖風傲有了徒弟，細細打聽之下，知道了一些事情，還有些是讓人去金陵打探的，這才知道你的事。原本我很生氣，你竟然會認賊作父，不過，秦霄帶來了不少消息，消化過後也就釋然了，沒有必要強加在你身上。”
“哼，什麼叫沒有必要強加在我身上！我身負夏家嫡傳血脈，在那島上關着的是我爹孃，被滅門的是我家族，我怎麼可能置身事外！”
夏陵倒是知道這個侄子很有血性，原來比他想象中還要像大哥啊。
“大哥有個好兒子啊！”
風羽也走到窗邊看着月亮，雖只有一半，但風羽想，早晚有一天，會把另一半也給補齊的，月亮一定會有圓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