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羽半點顧忌都沒有地回答道：“莫非前輩以爲自己已經是第一了？”
雷自道不動聲色地端起了瓷杯，輕輕地抿了一口茶，好像這是不是第一說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樣，絲毫不掛在心上，但沒有人能夠真的這麼認爲，這個男人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更加可怕。
“所以，你今天來的目的是想讓我成爲這第一呢，還是不想讓我成爲這第一呢？”
風羽有些“詫異”的小小驚訝了一下，然後很是“不解”地問出口：“雷先生這是何意？我們不是在談明問參與考覈的事情嗎？怎麼突然就成了第一不第一的了，況且雷先生頭上不是還有個師傅嘛，怎麼算也不會是第一啊，是不是太着急了點。”
“啊哈哈哈，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得多啊，懷王殿下難怪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作爲，真是名副其實，令人羨慕啊。”
“雷先生謬讚了，所以雷先生覺得意下如何？”
雷自道看了明婉卿一眼，後者立刻就明白了了他的意思，雖然不太樂意，但還是起身走了出去，將這裏留給了她們倆男人。
“你希望本座怎麼做？”
“雷先生，這番考覈是爲您自己選親傳弟子，但齊家這次少了個齊當量，想必很不痛快，難道就沒有提議一些什麼原本沒有的心思嗎？”
“齊無華已經來找過本座了，這個老傢伙倒是坐得住，沉得下心，大體上都贊同，只是在那考覈難度上會有所增加。我的計劃中是十方家族皆派出些不錯的武者來進行阻攔，齊無華倒是認爲這一次的參與者實力非凡，以往的那種不再適合，所以想要派些更強一點兒的人來。”
“什麼層次的？”
“入道境是妥妥的了，洞玄境本座沒有答應他。他齊家是十方家族中與外界接觸最深的，不僅僅是夏國，本座也不能輕易得罪於他啊。”
“考覈切磋，刀劍無眼，難免會有誤傷，他齊家陣營的人不會是直接來個誤殺吧？”
“這一點，懷王殿下難道不是心知肚明嗎？你是要本座不讓齊家人蔘加嗎？雖爲門主，但還沒有這麼大的權力，人心者方爲正道，這種時候跟他們起衝突怕是不明智。”
“當然不是，既然是談合作，怎麼也都不能讓雷先生您對自己不利啊。我的意思是，他們的人蔘加，您這邊不是也有人蔘加嘛，誤殺的未必就一定會是我們這些參與考覈的人啊。”
雷自道摩挲着手中的瓷杯，半晌沒有說話，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你能給本座帶來什麼？”
“老黃的天絕一劍，劍意通天，非劍道大才不可奪志，先生當真懂了嗎？”
“你的意思是，本座還不如你一個毛頭小子了？”
雷自道的眼神有些不悅，話語間都開始藏着些許殺氣，就是這簡單的流露出來，風羽也是不由得渾身一顫。
好可怕的力量，自己完全被壓制了，真要動手，恐怕連動根手指的機會都沒有，難怪一箇中年男人就能壓得整個雷門擡不起頭來，這怕是離那天人境一線之隔都沒有了。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這普天之下，浩大江湖之中，凡是有點見識的人誰不知道雷門主的厲害，不少人都認爲，您可能會是天下武林千年來最年輕的天人境武者，您的能耐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我的意思是，如果需要，我秦君澤願意鼎力相助。令師是如何突破天人境界的，你我都是明白的。”
雷自道本就將一切都算計在心中，這一切的一切根本就沒有脫離他的掌控，哪怕是風羽擊殺了齊當量，也就是多費點心思提前佈局一下罷了。但風羽的這最後一句話卻是讓他有些琢磨不透。雷無雙突破天人境，在外人看來就是厚積薄發的力量，只有他們師徒二人才知道到底發生過什麼，這個小子是怎麼知道其中祕密的？還是說他只是有所懷疑，在引誘自己而已？
“家師潛心修煉多年，終於神功已成，這是普天同慶的大喜事，怎麼在懷王殿下的口中說出來感覺就變了味道呢？”
“雷先生不必在我面前隱瞞了，你們師徒二人承自同一功法，有些什麼獨到之處難道自己還不清楚嗎？既然我已經知道了，那在我面前裝聾作啞就顯得毫無意義了。”
“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風羽看着雷自道那明顯充滿殺意的目光，知道自己如果不能給個他信服的答案，只怕今日就只能留下來給這滿堂花開作肥料了。
最後一個字剛剛落音，風羽已經是喉嚨難以發力，整個人被拎了起來，只要手中稍稍用力，他必然一命嗚呼。
“你知道那個人？”
風羽抓住他的手，有些喘不上氣來，雷自道總算是慢慢鬆開了，但那表情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的表情。這個人，絕對不可信。風羽斷言，他和雷無雙恐怕是一丘之貉。
“那個人我不認識，但他的武功我倒是知道一二，他留有一封遺書在晉國長陵城，那一日我暗中偷襲長陵城牆的時候不小心發現了。”
這件事倒是算半個事實，邏輯不算混亂，雷自道也是給了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繼續說下去？遺書上寫了什麼？”
“只是寫下了他武功的心得和一些殘留之言，說是你師傅害他，不過遺書在我受傷之後就被打沒了，碎成渣了。”
“我爲何信你？”
“以雷先生的大才，至今沒有突破天人境，只怕是你師傅沒有把那功法告訴你吧，所以你纔會對老黃的劍訣如此看重，因爲那是這世上已知的最爲可能幫到你的不是嗎？我可以說實話，老黃的劍訣我懂一點，不然我也殺不了齊當量，那老先生的功法我也記下來了，只是未曾修煉過。”
風羽從懷中拿出了一份手書，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字，有些潦草，但認起來還是不難的。
“這功法就在這兒了，老黃的劍訣既然雷先生不需要我幫忙，那就不提了，如若不信，您大可以現在就瞧瞧，您身爲最接近天人境的人，如何辨別這虛實真假就不用我說了吧。我的命都還在那場考覈中，我總不該拿自己的一生去開這種玩笑。”
雷自道伸出手去，那手書直接從風羽手中飛到了他的手中，確實，任何武功的考究之處，在他的眼裏幾乎就是能夠一眼洞穿的。那雷無雙吸收過的武功他雖未修煉但好歹也是見過，確實是如出一轍。
“既然這東西已經在我手上了，似乎你也就沒了作用了，不是嗎？”
風羽晃了晃剛纔被幾乎掐斷的脖子，笑了笑，“如果真的是這樣，雷先生大可現在就動手，反正我絕對不會是您的對手。”
“你賭贏了，你的要求本座答應了，齊家派出阻撓的人我會讓他們消失的，你可以走了。”
風羽倒是不着急，而是坐下來接着問道：“雷先生，看您剛纔的模樣，似乎你們師徒之間的關係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啊。”
“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這是雷家，不要以爲本座真的不敢殺你。”
“我的意思是，雷無雙殺了老黃，老黃也算是我的半個師傅了，殺師之仇不可不報，如果你們不和的話，我想我們可以再合作一把。”
雷自道沒有搭理他，只是靜靜地看着他手中的手書。
風羽知道他的意思，點點頭便離開了。這已經算是拒絕了，但也印證了師徒不和的事實，否則風羽必然不會這麼容易地走。
既然不和的話，那這其中恐怕還有更不爲人知的祕密，師徒？師徒！總不會又是這功法一脈相傳的問題吧，雷自道天賦無雙，恐怕天人境不在話下，明問亦是一代天驕，雷自道一心要找最具天賦之人做弟子，莫非也是~？
風羽走出花園，這個消息還是得好好跟明問說說，到時候真的拜入了雷自道門下，還是要小心些。
明婉卿早就在外面等了很長時間了，看見風羽出來自然是火急火燎地跑上前來，還揪着風羽的衣領，“說！你們在裏面都說了些什麼！爲什麼我都不讓聽見！”
“我說公主殿下，你只是我們之間的搭橋，你未免也高估自己了吧，難不成什麼事都得經過你纔行嗎？你們雷門主看本王天賦奇絕，就不能問問我願不願意做他徒弟？說不定又是一個未來的天人境呢。”
“嘔~你敢再不要臉一點嗎！”
風羽本來還打算問她這雷自道和雷無雙的關係的，不過想想還是算了，這個女人心思很不簡單，估計雷自道都未必都知道她，還是少些交道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