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無暇怎麼都不放心,非要送牀厚厚的被子來,怕他着涼了,不過這可是南海,哪裏有那麼冷的,風羽也不敢在這露天下脫光衣服啊,只能是半夜趁着不會有人出來的時候把被子不經意地踢掉。
星星很亮,夜晚的海風帶着些寒意,不過對風羽來說不算什麼啦,倒是別有一番滋味。蓬萊之美,今夜算是見識了,只可惜能夠一同賞此美景的人不在,不然又能過上一晚上快活似神仙的小日子了。
想着想着,風羽不由得笑出聲來。
“看你小子這賤兮兮的模樣,肯定沒笑出啥好事兒來。”
風羽轉頭一看,夏破軍走了出來,不過倒是沒穿外衣,也不怕冷。
“爺爺,您怎麼出來了?睡不着?”
“還行吧,有些不習慣,正好跟你說下明天的事兒。”
“不是去澹臺家看看嘛,總不能您和南宮家老祖都在,他們還能對我動手不成?”
“少得了便宜還賣乖,有我在,自然不會讓人傷了你,澹臺家雖說我也看不上有什麼好貨色,但畢竟是蓬萊三大世家之一,底蘊很強。明日前去,你和那澹臺明月的事自當有個解釋,你有什麼打算嗎?”
風羽壓根就不想說這些,“有什麼好想的,愛要要,不要拉倒。”
“你可知道你爹孃去南陽的事兒?”
“知道啊,這不是您和那個老祖說的嗎?我就站邊上呢,還沒聾。”
“原本是沒這機會的,偏偏你那皇帝舅舅送來了這個,你從南陽來到這兒也是給了機會,總該是要出去的。”
“可是我孃的病怎麼辦?難道還能挾持南宮尋不成?我聽爹說必須是洞玄境才能激發血脈之力滋養我孃的身子骨。”
“哼,這是當然,也是二十多年來未曾離開半步的緣由之一,不過現在可不一樣了,他們算漏了一件事。”
“什麼事?能救我娘嗎?”
“你。”
風羽坐在那兒等了半天,夏破軍也沒說話。
“還有呢?爺爺,就一個字啊,我能做什麼?雲爺爺都救不了,我就更不行了吧。”
“你似乎也忘了,你是你孃的兒子,也算是半個南宮家的人。”
風羽這才突然間恍然大悟,差點沒驚叫出聲來,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小聲地說道:“爺爺,你是說,我能幫我娘?”
“離島之後,唯一的解救之法就是你了,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做火焰花,相傳可以恢復武人體質,但我遍尋天下至今,也未曾見過它的身影,怕是無望了,所以只有你。”
“所以南宮家的人還算以前的想法,忽略了我也是洞玄境?”
夏破軍沒有正面回答,而是仔細思索着什麼,不過最後還是說了一句,“準確來說,可能是這樣。”
“可是我爹孃一旦離開,他們便不可能放我走的,哪怕您在估計也是要鬥一鬥了。”
“廢話,你當人家傻啊,全家都放走,而且他們還會盡全力摻和你和澹臺家的事兒,你越顯眼便是越走不了,這纔是我今晚來找你聊聊的重點。”
“該不會是咱倆強闖吧?”
“我能攔住南宮火,你能攔住誰?”
“呃~”
“現在的辦法是,從三家之間開始周旋,最好是讓他們互相猜忌,而且不會動到我們。”
“具體該怎麼做啊爺爺?”
“我要知道不就說了!要你有什麼用啊!自己想去,我去睡覺了,想不出來不準睡覺啊!”
看着夏破軍回房的背影,風羽真想衝上去踹上一屁股,就這?這等於沒說啊!
自己想辦法,你乾脆直接告訴我要搞點事情好了,說了這麼半天,除了一件事有用其他都是廢話,怎麼感覺自己這爺爺該靠譜的時候不靠譜,看不見的時候啥都冒出來了,連夏天海和師傅他們都牽一起去了,這麼長時間自己還矇在鼓裏,敗筆啊,虧的自己還自詡聰明。
陽光下的好幾輛馬車裏,其中一個坐着夏軒轅和南宮無暇二人,正和風羽小聲地聊着家常,有些不忍。
夏破軍坐在一旁的花壇上,正琢磨着什麼,南宮無我走了過來,行了一禮。
“親家公挺有想法啊。”
“你既然都看出來了爲何不拆穿我們?”
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南宮無我臉上表現出了鮮有的溫柔,“我這個妹妹啊,從小便遺落在外,幸得被皇室收養,過了一段開心的日子。誰曾想天下大亂落得了今天這個地步,南宮家雖然是她的家,但我知道,她從未幸福過,至少她的笑容出現在夏軒轅和秦君澤的面前,這裏是個無情的地方,比之那勾心鬥角的皇宮也不遑多讓,她的性格約莫猜的出,能看上夏軒轅,也就那樣了吧。”
“你真這麼想?”
“家族那邊我敷衍了一下,這次能不能過得去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相信親家公在南楚這麼久了,有些勢力和手段應該是早就養成了吧。如果這點都做不到,那無我可是就有些高看了。”
“哼,少激我,等出去之後我自有辦法。不過,你確定我孫兒可以?”
“他是我妹妹的兒子,自然是有這個資格的,雖然血脈不純,但足夠了,洞玄境已然達成,雖說這施展過程中會累點兒,但相信他會做到的。方法早已是給了您,切莫遺忘。”
“隨你吧,不過出去了可就未必還會回來,不去打聲招呼嗎?”
“不了,免得被人瞧出來,咱們也該出發了,澹臺家已經等着了。”
“那就走吧。”
兩路人馬分道而行,風羽和南宮無我坐在同一輛馬車裏,各自都不說話,挺安靜的。倒是那南宮火和夏破軍聊的挺歡。
看見爹孃的馬車消失在了視線中,風羽才放下車簾,閉目養神,同時也在想着等會兒到了澹臺家該怎麼辦才能算是有用。
“離澹臺家尚遠,南海城估計後日方到,你可以好好想想,不着急。”
風羽睜開眼,也不知道馬車走出去了多餘,簾外早已是一片大路,不在城中。
“想什麼?”
“想你該想的事。”
“你怎麼知道?”
風羽手中已然握緊了劍鞘,真氣的操控下,君邪劍向前彈出了幾分。
南宮無我沒有動,但一股壓力直接逼劍回鞘。
“你不用管這些,只需知道外面的世界需要你便是,你的責任重大,不該耽誤在蓬萊。雖說你爺爺武功蓋世,但在這蓬萊島上,一人之力還不足以對抗三族,能不動武儘量不要動武。至於你爹孃那邊,不用操心,尋伯會知道怎麼做到。”
風羽有些看不懂地盯着南宮無我,“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深。”
“什麼都不打聽就敢來蓬萊,你以爲雷門和天目對蓬萊的忌憚是空穴來風嗎?這件事上,你的感情明顯誤了你的智商,不過也正是被看重這一點,你爹孃才能離島,秦恪是個很不錯的皇帝。”
“看來我始終都是棋子。”
“棋子只有被利用的價值,你要學會成爲獵人,但獵物和獵人的關係也是複雜多變,你要知道何時何地成爲獵人,又該什麼點去成爲獵物。”
“受教了。”
兩人不再說話,但很短的交談已經讓風羽對此人對此局刮目,恐怕爺爺的一切都在南宮無我的觀察當中了,好可怕的一個人!
路上也是停留,到南海城這麼遠的距離,總該是需要休息的,篝火和河道都是算好的路線,乾糧也都足足的,就是總有人看着風羽讓他有些不自在。
走到夏破軍身邊躺下,雖說石子硌得慌,但就當按摩了。
“爺爺,這澹臺家還挺遠吶,這麼趕路也還得兩天。”
“三大家族成三角狀,還行吧,不過要是我們自己過去能快點兒。”
“那就御劍過去唄,不能走的都留下,節約點兒時間,這上廁所都得有人我慎得慌。”
“呵呵,你小子想到怎麼對付澹臺家了?人家的質問你想好怎麼說了?”
“有啥好想的,照實說唄,這樣南宮家和澹臺家不就關係破裂了。”
“那你的路也斷了,三大家族對你生惡,你逃的掉?別以爲我能幫你,如果我真的能在蓬萊橫着走,也不至於徘徊南楚二十多年了。”
“你說,我要是把劍譜默寫一份給澹臺家會怎麼樣?算不算將功抵過?”
“他們雖然五花八門,但劍道還是不多,況且人家傻啊,已經有了丹書了,再來本劍譜,不是找不痛快嘛。”
“丹書我可以換啊,劍譜換丹書,不虧,至於南宮家,那個南宮無我我可搞不定,估計人家能把我賣了我的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昨兒還不給人好臉色看,變得挺快啊。”
“沒辦法,人爲刀殂我爲魚肉啊。”
“丹書的事情,澹臺明月應該還是會給你的,劍譜啥的,他們家不傻,而且你覺得我們去了,黃泉家不會也去嗎?不好辦。”